第50章 喜歡(九) 暮色四合,……

暮色四合, 李玄瑾面無表情地推開門離開了酒樓。

與此同時,戚嬋手撐著臉,透過大開的支摘窗, 望著夕邊的晚霞。

杏棠走進來,看著愣神的戚嬋, 走到她身邊,叫了好幾聲姑娘。

戚嬋扭過頭, 看著杏棠問, “怎麽了?”

杏棠摸了摸臉, 面上的喜悅不言而喻,“姑娘, 我過兩日能夠請兩天假嗎?”

“嗯?”戚嬋坐直身體。

杏棠走上前, 表情有些激動,“我表哥和二姨母來京城了。”

杏棠親娘死的早,八歲的時候,就被父親和繼母賣給了人牙子,她不是京城人, 老家距離京城有兩三百裏路,她雖然記得地方,但再也沒有回去過。

但她記得,她年幼的時候,二姨一家對她最好,只是二姨早早守寡,孤兒寡母生活不易, 且住的村子距離她家遠。她忽然被賣二姨一家都不知道,後頭打聽到她進了侯府還特意來看了她一次,送了幾錢銀子, 但是他們村子到京城得走四五日,這九年來,也就見了三面。

不過昨兒二姨母又上了國公府,她表哥如今有出息,已經搬到京城支了個小攤子,日子也比以前好過很多了。

杏棠想去他們住的地方認認門。

她說完後就看著戚嬋,然後就發現自家姑娘眼神雖然落在自己身上,但焦點並沒有在她身上,反而想透過她在看著什麽,杏棠蹙眉叫了幾聲姑娘。

戚嬋這才回神,微微笑道:“你去吧。”

杏棠聞言,興高采烈地往外走,她覺得最近的好事太多了,姑娘和安王殿下的婚約解除了,她二姨和表哥也來了京城。

戚嬋望著背後都透露出喜悅的杏棠,長睫顫了顫,然後又扭頭看向安王府的方向。

她才不如杏棠樂觀,她和李子淩的之間的事還沒完。

但她希望的就是沒完。

與此同時,安王府,正被一整肅穆的氣氛所籠罩。

安王妃退婚的翌日清晨,李子淩就醒了過來,安王妃自是萬分歡喜,不過李子淩身體不大好,她沒直接把退婚的消息告訴他。她想等他身體痊愈之後再說。

但瞞了三日,李子淩自己知道了。

他穿著一件雪白的褻衣,烏發披散,唇色很淡,淡的就像是雪地裏腐爛的紅梅。他坐在軟凳上,拿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

未曾入冬,京城裏的許多屋舍還沒燃地龍,但是李子淩這間屋子早就燃起了地龍,見他穿的單薄,安王妃命人再取兩個火盆來。

她立在門口,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子淩身邊,“子淩,你和戚嬋一退婚你的病就好了起來,這證明瑞圓大師說得沒錯,你和戚嬋就是命中相撞,不合……”

“夠了。”茶杯從手裏滑落,掉在鋪了西域軟絨毯上,李子淩的眉眼都漆黑得可怕。

安王妃一驚,柔聲道:“子淩……”

“出去。”李子淩語氣起伏不大,卻能讓人讀懂他此刻濃重的不虞。

“母親……”安王妃的唇剛剛動了下,李子淩劇烈得咳嗽起來,他蒼白的臉都因為咳嗽而漫上了一層緋色。

安王妃只好順著他說:“母親先出去,出去。”

安王妃出門後,李子淩平息了片刻,他喉嚨中的那股癢意才少了許多,他抿了口茶,讓人將林大夫請來,然後看著他問道:“這些日我昏迷不醒,是因為病情加重了?”

每逢秋冬,李子淩的病情的確容易加重,這次的確和往常一樣病情微微嚴重,但其實也沒嚴重到哪裏去。

“那我為何會昏迷低燒?”他從前生病,還沒有昏迷的症狀。

“這個,我也不知。”林大夫皺了皺眉頭,“許是這次的症狀就是和從前有些不同。”

李子淩在屋子裏走了兩步,又問:“我的病和阿嬋的婚事有關系嗎?”

林大夫是個大夫,他不覺得生病是因為各種玄學因素,若真是這樣,還要大夫做什麽呢,但是呢,李子淩的病情就是這麽巧,要下聘的時候病重了,一退婚人就醒了過來。

“或許吧。”林大夫存著敬畏道。

或許?

李子淩低低地念了這兩個字,又轉眸盯著林大夫道:“我昏迷的時間脈象可有異,比如中了毒或者被用了迷藥。”

林大夫懵了下,搖了搖頭說:“老夫並未發現。”

李子淩揮揮手,示意林大夫可以離開了,林大夫一離開,他重新坐在凳子上,要求自己冷靜,他和戚嬋的確已經退婚了,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但是就算退了婚,也不代表自己不能得到她了。

想通這一點,李玄瑾心裏的燥熱忽然少了不少,他深吸口氣,提醒自己還有別的法子,當務之急,是先養好身體。

李子淩養了五日,身體好上不少,然後他派人去威遠侯府傳信,說他明日想見戚二姑娘一面。

安王妃別的事情不管,但李子淩有關的事情很快就知道了,她腳步匆匆地進了李子淩的房間,發現他情緒已經很平和,他披著厚重的白狐裘站在窗下,盯著院子裏泛黃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