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是啥正經人

由於時間間隔太久,宋淩霄一時間沒想起來是在哪兒看過這本書。

他短暫的怔忡，看在嵇清持眼中，就變成了心虛。

“宋坊主,怎麽著，剛才沈閣老說你做小說的不夠嚴謹,功底不夠紮實，你還不承認,現在漏出馬腳了吧？”嵇清持笑著說道。

宋淩霄當時急於取書,並沒有看過原書，這確實是他的問題。

不過，如果放在任何一個其他人身上，宋淩霄都會要求看原書,但這手抄本是周長天給他的，他做過《江南書院時文選》，知道周長天的嚴謹程度,對書籍品質的要求之高,甚至連清流書坊都無法滿足他的條件……

所以宋淩霄才會絕對信任周長天，根本沒提出看原書的要求。

既然如此……他幹嘛要遲疑，繼續信任周長天不就完了！

“嵇坊主，你說的《汲古畫藏》我又沒看過,我怎麽知道就是《汲古錄》裏的插畫？你們只讓我找《汲古錄》，又沒讓我找《汲古畫藏》,我交上來的就是江南書院收藏的《汲古錄》，是按照你們的要求找的書,你們又扯另外一本，是什麽意思？”

宋淩霄一番伶牙俐齒，說得嵇清持急了起來：“好啊,我看宋坊主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就把《汲古畫藏》拿出來，你也把《汲古錄》原本拿出來，咱們一比較不就知道了麽？”

宋淩霄心道，《汲古錄》他也不是拿不到，不過周長天那邊又要欠一個大人情，正在猶豫間，突然聽見沈冰盤發出一聲古怪的幹咳。

宋淩霄立刻擡眼看去，他發現沈冰盤臉上露出一股欲說還休的惱意，正在眼神示意嵇清持不要說下去。

有蹊蹺！

這個時候就是要硬上！

“好啊，大不了我再去拿一趟《汲古錄》，你們把《汲古畫藏》拿出來，咱們一對就知道了。”宋淩霄瞄著沈冰盤，對嵇清持說道。

嵇清持收到沈冰盤的暗示，正在遲疑，本來他突然頂宋淩霄一下，是想著周長天不會把《汲古錄》原本拿出來，宋淩霄拿不出原本，就無法否認他交上來的抄寫本少了插畫。

誰知宋淩霄竟然這麽剛，反將一軍，反而使得嵇清持這邊難做起來。

《汲古畫藏》秘不示人，自有它的原因。

“咳咳，宋坊主，你就不要再狡辯了，你把《汲古錄》原本拿出來，和你自己的抄寫本一對不就知道了麽？還用得著《汲古畫藏》？我看你是沒事兒找茬吧？”嵇清持趕緊把《汲古畫藏》這事兒揭過去。

宋淩霄越琢磨越覺得奇怪，他盯著嵇清持看了一會兒，嵇清持眼神飄忽，忽然間，他想到了！

《汲古畫藏》就是在書坊經營系統排行榜那一塊，總銷售額排名特別高的一本書！

淩霄書坊目前最賺的一本書是《大桃微服私訪記》連環畫版，總銷售額達到二百萬兩，在元若七年的排行榜上高居第八名，排在《大桃微服私訪記》前面的不是官府出的那種強行要求公務員購買的書籍，就是《心經》《壇經》一類廣為流傳的宗教書籍。

唯獨有一本書——《汲古畫藏》，排在《大桃微服私訪記》前後，時上時下，說明倆書的銷售額差不多。

可怕的是，從元若五年開始，《汲古畫藏》就在銷售排行榜上，宋淩霄記得第一次看到《汲古畫藏》時，好像是在十幾名，當時他還想，怎麽清流書坊出了一本他聽都沒聽說過的書，竟然銷售額高到這種地步。

記憶就像毛線團，一旦抽出一個頭緒，整條線都能串聯起來，宋淩霄逐漸想起來了關於《汲古畫藏》的全部印象。

當時，他和陳燧還是兩個小屁孩，為了避嫌上學裝不認識，他跟陳燧凡爾賽了一番他的新書銷售，然後又故作惆悵地提起還有那麽多書的銷售額壓在他頭上，就是想聽陳燧誇他厲害，安慰他前頭那些書最終都會被他打敗。

沒想到陳燧十分認真地跟他分析了一番，前頭那些書為什麽不可戰勝……

對了，當時陳燧還說，《汲古畫藏》是用金箔做的。

怪不得這本書銷售額這麽高，卻壓根沒在銷量榜上見到它的蹤影。

嘶，那單價定的是有多高啊……

而且連續三年銷售額都非常高，卻又見不到它的影子，這個事兒越想越奇怪，宋淩霄現在就想親眼看一看《汲古畫藏》到底是本什麽神書！

“周山長為人嚴謹，絕不是那種把書抄少一部分，還不對外說明的馬虎人，嵇坊主，既然你要質疑他，至少要拿出證據吧？否則我怎麽對人家開口要原本看？”宋淩霄也把皮球給踢回去，麻蛋，不就是打太極麽，誰不會似的。

想把事兒做好不容易，想把自己摘出來還不容易了？

“宋淩霄，你要搞清楚，是你要評總編修，不是我，你沖我要什麽證據？”嵇清持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