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寫不出來

“如果余象天帶著全部物證轉移了,事情就會很麻煩，因為我們沒法證明那些盜版書就是從余象天手上流出來的。”宋淩霄皺起眉頭。

“……”陳燧沉默。

沒想到盜版書據點都已經找到了，盜版書和罪魁禍首都不見了,問題再一次陷入僵局。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就不信余象天不現身,只要他還想在京州賣書,我就能找到他！”宋淩霄發狠道，他拿出袖子裏的一冊盜版書，這是他下午搜羅證據的時候,從書攤上買過來的，兩錢銀子的正版書，換成盜版只要四文銅錢，相當於一冊正版書可以買50冊盜版書,建陽書坊實在太狠了。

宋淩霄將一冊盜版書交給陳燧,又將自己寫寫畫畫算出來的盜版書大致銷量小紙條鄭重地遞到陳燧面前：“這些,你拿好,我們分頭行動，我回去達摩院開會，你去找陸樟溪，這些物證和大概的數據,就給他作為參考吧。”

“嗯。”陳燧接過盜版書，將紙條夾在書中。

兩人走出小巷，來到外面街道上，宋淩霄叫了一輛馬車，準備回達摩院。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間看見人群中有個中年男人的身影，頭戴逍遙巾,身穿儒士袍，很像余象天。

那人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斷地左顧右盼，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生怕被事主抓住。

宋淩霄立刻指著那個方向，叫道：“余象天！”

余象天猛地一個激靈，回頭來，看見宋淩霄，嚇得滑了一跤，站起來便踉踉蹌蹌地跑了。

陳燧拔腳往那邊奔去，宋淩霄也跳下馬車，跟著陳燧在人群之中穿梭，不一會兒，他聽見前面有人發出驚呼，人群如同水波一邊向四面散開，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中間留出了一片白地。

宋淩霄分開人群，低頭一看，余象天像一條死魚一樣趴在地上，陳燧一腳踏在他背後，一手作擒拿術將他的胳膊往後折起，使他的行動完全被鎖死，根本掙紮不得。

宋淩霄走到余象天面前，俯視著他：“余象天，你跑什麽！”

余象天聽見宋淩霄的聲音後，立刻化害怕為憤怒，嚷嚷起來：“宋淩霄，你有本事就當街打死我，這裏可是天子腳下，光天化日的，大家都看一看，淩霄書坊的坊主因為一點經濟糾紛就對同行行殺人滅口之事！”

宋淩霄迷惑：“余象天，你可別血口噴人，誰殺人滅口了！若不是你幹下那無恥盜版的事情在先，我們犯得著追你麽？你別想著誇大事實，大家夥就會相信你了。”

“那你放開我！放開我！”余象天扭動著水桶腰。

宋淩霄一臉的一言難盡之色：“你有種別跑，我們自然不抓著你。”

“我不跑！我跟你上衙門去論理！”余象天氣道，“看看是殺人滅口的罪過大，還是出一些特別昂貴的書籍的簡裝本罪過大！”

“什麽？”宋淩霄的聲音揚起來，“你把話說清楚！”

陳燧松開余象天的胳膊，退後半步，余象天面色惱怒，卻又帶著些許懼色，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

余象天使勁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眼神一陣賊溜溜地亂轉，開始打量起宋淩霄，他欲言又止，突然改換了之前兇巴巴的態度，擠出一臉難看的笑容，用一種近乎討好的語氣說道：“宋坊主，其實這件事，余某人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沖撞了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我那兩個夥計並一個遠房的堂弟、叫余裕、把他們給放了吧！”

宋淩霄詫異地看著余象天，他本來想的各種巧言辯論、偷換概念都沒出現，余象天竟然認錯了，還這麽客氣，實在是奇哉怪哉。

更加奇怪的是，余象天說的後半句話。

“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的人丟了，關我什麽事？我可是守法市民。”宋淩霄正色道，他可不能接余象天這盆臟水。

余象天頓時懵了，口中念念有詞：“那會是誰幹的……”

宋淩霄觀察著他，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偽，事實上，他可以耍花招的地方很多，不至於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飆演技。

但是，宋淩霄壓根不想管余象天的什麽親戚又丟了，夥計又不見了的破事，他現在只想知道，余象天把盜版書都轉移到哪兒去了！

“我問你，你剛才說什麽特別昂貴的書籍的簡裝本，那是什麽？”

面對宋淩霄憤慨的質問，余象天的面部表情又有了微妙的變化，他似乎有些迷茫，又有些釋然……

“我不知道！”余象天突然往後退了一步，大聲說，“我什麽都不知道！院子裏什麽都沒有！你沒有證據，就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要離開這鬼地方，我要離開京州！什麽天子腳下，這裏強盜橫行！我立刻就走，再也不來了！”

宋淩霄被余象天給說懵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好像從剛才開始，余象天的精神就不太穩定，臉上一會兒害怕，一會兒憤怒，一會又迷茫，而且他還會時不時地扭頭跟周圍的空氣放狠話，或是懼怕地環顧四周，仿佛在與某種不存在實體的可怕勢力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