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了還是……沒中?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了十幾日,逼近鄉試,貢院四周的道路都已戒嚴,不允許平民百姓接近,只待鄉試第一場開考之日,迎來京州及附近的考生們,他們將在此地完成一次鯉躍:能否獲得做官的資格,就看這次鄉試了。

對於淩霄書坊來說,真正忙碌的時間才剛剛到來,宋淩霄算了算,他們賣出的兌書券約莫有四千八百多張,也就是說,會有不下千人,在《京州密卷》發貨當日,前來淩霄書坊兌換。

宋淩霄頭疼,這麽小的一個鋪面,隊伍要排到什麽時候去,對於急於見到十五道題目的考生來說,時間分分秒秒都是度日如年,他們能等的起,不鬧出事端來嗎?

為了保證兌換《京州密卷》有序進行,宋淩霄跟宋伯商量了一下,宋伯說可以臨時派幾個家丁過來幫忙,一下子給宋淩霄撥了二十個人。

宋淩霄算了算,二十個人,四千八百張兌書券,每個人負責兌換二百四十冊《京州密卷》,倒也還算可以,手腳麻利了,一上午就可以兌換完畢。

籌備基本做的差不多,時間推移,來到鄉試前三天,《京州密卷》發貨當日。

一大早,灑金河畔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從灑金河的這頭,一直排到那頭。

灑金河兩邊的青樓上,紈絝子弟和歌姬們坐在露天的欄杆邊,俯瞰這長長的隊伍慢慢往前蠕動,他們不由得稱贊淩霄書坊事前準備的好,提前在街邊擺了一溜用麻繩拉起來的“護欄”,兌換書券的人不能越過“護欄”,必須從“護欄”的尾部開始排隊,如此一來,不費什麽勁,就把秩序維護住了。

與此同時,三條街外的清流書坊。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夥計匆匆跑回來,大聲叫道:“先生,先生,我都看見了,那隊伍可真長啊,從灑金河這頭一直排到那頭,得有一千多人啊!”

清流書坊大堂內,茶座裏,坐著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嘯溪先生林修齊。

在他身後,彎著腰侍立著一個頭戴方巾的書生,就是被梁慶雇去挑釁宋淩霄的幫閑張生。

張生當日被羞辱一番,心中氣不忿,也拿出一兩銀子,在淩霄書坊內買了一張兌書券,一出淩霄書坊,便往他曾經幫工過的清流書坊趕來,急急忙忙將《京州密卷》兌書券送上,又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淩霄書坊是多麽的投機取巧、有辱斯文,詐騙了許多紈絝子弟的錢財,請清流書坊出來主持公道,以正視聽。

清流書坊接待張生的就是林修齊,一提到“宋淩霄”,林修齊便笑了起來。

“原來是那小子,他家裏有錢,給他捐了個國子監的名額,前日裏還來我書坊中,向我買了兩大箱舉業書,我看他是個狗屁不通的敗家子,還喜歡些什麽通俗小說,當時我便將他攆出去了,怎麽,他如今沒做通俗小說,竟做起押題卷來了?”林修齊並未受到張生的挑撥,而是一副不屑的樣子,表達了充分的輕蔑,“我清流書坊已有百年歷史,是京州城第一大民辦書坊,他淩霄書坊算什麽東西,也配請我們出山?”

“可、可是,這《京州密卷》已然賣了幾千冊!”張生急了,他就是來搬弄是非,攛掇著清流書坊去給他出氣的,誰知林修齊竟然沒反應,那他必須下點猛藥刺激一番,“先生的舉業書,很少有能賣上一千冊的吧?宋淩霄這《京州密卷》,光是今天一天,就賣了一千冊!”

林修齊的笑容掛不住了,為了維持自己的風度,他使出吃奶的力氣,將臉上的笑容扭曲得有些嚇人。

酸,好酸,酸水兒不停地往上冒,燒得喉嚨眼發疼、發緊。

一天賣了一千冊!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般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騙人的物事,竟然能吸引一千個傻子掏腰包。

而他辛辛苦苦,一本舉業書精雕細琢,編個一年半載,才能賣上幾百冊。

憑什麽!

就在上個月,盤點舉業書銷售成績的時候,新進入清流書坊的一個年輕後生,用新穎的方式剖析易經,也沒什麽紮實的功底、深厚的積澱,偏偏銷量就壓了他一頭,還博得了書坊主的褒揚,氣得他當即跑出來坐鎮書鋪,想看看現在買書的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順便把自己的舉業書推銷推銷。

結果就遇見了宋淩霄。

結果隔了沒兩天就聽見宋淩霄開始賣押題卷。

一天賣了一千冊!

“張生,你先不要聲張,等到《京州密卷》上市了,你去兌換一冊回來,給我看看。”林修齊板著一張臉,肅然道。

“先生放心,我和先生同仇敵愾,這《京州密卷》的動靜,我隨時給您匯報著。”張生一看挑撥起火起來了,心中一陣竊喜。

待到發貨當日,張生早早去排隊,兌了一冊黃色封面、粗制濫造的小冊子,拿到手裏,隨意一翻,都看到好幾個錯別字,他不由得大為驚詫,這就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京州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