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描眉 端著她的下巴,將唇脂抹上,……

天氣轉涼, 多添了衣衫,蕭扶玉曉得冷了,便不再隨意去池中碰水, 亦不再隨意赤足踩在地板上。

在相府中多日,蕭扶玉也並非對朝中之事絲毫不知, 偶爾守在書齋裏,仍是碰得到奏折的。

衛玠即便見她動自己的文折, 也不會說什麽, 這京都乃至江山都是她的, 自然有權過問政務,凡是無關痛癢之事,他皆可不予理會。

趙千檀的處置, 蕭扶玉自是知曉,事情不可鬧大,所以這人,有攝政王在,是關不了多久的。

蕭扶玉不好和衛玠提趙千檀, 是怕他不快, 所以便對此不聞不問了。

衛玠雖說不讓她回宮,但她要什麽他皆都會尋來, 可如今困著她, 前世種種, 蕭扶玉難免會想他是否真會有心報復她。

相府中有幾位客卿,其中便有孟臨川, 蕭扶玉自是想與他玩樂,但衛玠不給她隨意離開辭雪居的機會。

恐是除了宮中蘇長瑞和相府的人,便無人在知曉當今天子被丞相關在府前當小媳婦吧。

是的, 蕭扶玉感覺現在自己就像小媳婦似的,心中難免有落差感,她可是皇帝啊,衛玠如今一點把她尊為君主的自覺都沒有。

於是她便時常給他搗亂,池裏的魚是她故意抓的,本意想煮了,但那魚不能吃,便只好放回去。

衛玠見她弄得一身的水,傷了他的紅龍魚,便抓著她又氣又惱回辭雪居換衣裳。

她故意把他的書案弄亂,他便按著她在案上,讓她腿軟得下不來榻,衛玠不說,但他記仇。

蕭扶玉是看懂了,那便隨著她的丞相大人吧,待他消消氣,他們再提以後的事。

一早,辭雪居的窗台處多了盆海棠花,花瓣上露水點點,四下正是安靜時。

今日是休沐,清棠卻早早地便將洗漱的用具送入臥房裏,之後便退出來,規矩地候在幃簾之外。

帳榻中,蕭扶玉還不願睜眼,尚在貪睡,便扯著被褥將身子往裏頭藏。

衛玠站於榻前,一襲白金色的衣袍襯得氣宇矜貴,透著些許的清傲淡漠。

他系整好腰間的玉帶,側過身形,見裏頭的人又再次睡著,便彎腰探入榻中,將蕭扶玉抱起來。

蕭扶玉有些不悅,蹙著眉頭,趴在衛玠的肩膀上打哈欠,今日可比之前早起不少,不知他為何定要拉著她起來,自然是有些起床氣的。

衛玠替她穿上的衣裙與他身上的顏色相近,皆是金紋繡的靈雀,腰間的掛飾更和他的基本一致,是她沒穿過的衣裳,看起來淡雅卻不失金貴。

蕭扶玉是金枝玉葉慣了,不是很會穿諸類繁瑣的衣裳,更何況女子的衣裳她穿得少,大多都需要侍女更衣,如今表示衛玠來了。

她想衛玠還是疼她的,除了那兩次發火,時間長了又自然而然地照顧著她。

可蕭扶玉尚在惺忪,站著好好的,就往衛玠身上趴,額頭便被他敲了兩下,這下清醒多了。

梳妝台前,洗漱好後,衛玠本是站她身旁,凝視片刻後,輕掀衣擺坐下來,為其點妝。

二人靠得很近,氣息親近,他指尖端著她的下巴將唇脂抹上,蕭扶玉心中怦怦的,面頰泛紅。

平日在辭雪居裏,她也不怎麽化妝容,是扮男裝慣了,但今日衛玠像是有事。

蕭扶玉啟口道:“要去哪裏嗎。”

衛玠並沒有馬上回她的話,而是轉而執起黛筆,神情專注地輕畫她的柳眉,語氣平和地開口,“今日衛氏家宴,去見一個人。”

聽此,蕭扶玉袖中的指尖動了動,目不轉視地看著衛玠的面容,心裏一陣湧動。

家宴啊,前世她離衛玠很遠,更不用提什麽家宴了,她都沒見過幾回,這樣的身份,帶她去可以嗎。

衛玠則執著黛筆將她眼角處的痣點得愈發明顯,他似乎並沒注意到她的情緒,平淡道:“二夫人著急我成家之事,雪兒便替我擋一擋,說些好聽的恭迎她,僅此而已。”

衛二夫人催著衛玠成家的事,蕭扶玉是知道的,想來是衛家回到京城安頓了,不可避免會有家宴。

衛玠放下蕭扶玉的下巴,打量著她的眉目,“嬸母記性好,識得陛下,我便將你這淡痣點出來,免得她認得陛下的眉目。”

蕭扶玉側目看向銅鑒裏的自己,淚痣顯出來將她的眉目添得嬌媚可人起來,神采與之前有了些變化,如今似乎越發的媚了。

蕭扶玉回眸看向衛玠,想不到他畫眉的手法還挺好的,她伸手去扯他的衣袖,輕聲道:“你可知為一個女子畫眉的意思。”

衛玠這才對上她的眼眸,然後不予回應她,攬袖將黛筆放回梳妝盒的台架上。

蕭扶玉忍不住輕輕揚唇,心情分外愉悅,若非是愛著,又怎麽親自為其描眉點唇。

不過他回避,她便沒再繼續問下去,瞥見桌上的面紗,道:“那我帶著面紗去,不古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