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竹院 這煙柳之地,少不了與黑市有交集……

五月本該是艷陽日, 卻落起幽幽小雨,竹葉沙沙,沾滿雨水, 石徑上潮濕一片。

竹亭別院,走廊檐下雨水規律地低落著, 闌幹處放著一把白色油紙傘,清雅淡然。

衛玠肩處的衣衫有些潮濕, 他面容淡漠, 目光輕瞥左側處的青年, “查一個人的下落,監察司內應該有所記錄,薛家嫡女, 薛斐然。”

顧風眠單手按著闌幹,與平日的一襲勁裝不同,僅著一件寬松的墨色單衣,看起來松散輕便。

他微微挑眉,對衛玠會查她的下落, 有些意外, “師兄還真當我是監察司的文書官。”

衛玠面色不改,沒有回應。

顧風眠淡淡一笑, 不過這個人, 他還真知道點事, “昨兒似乎有監察衛出一趟醉音坊,回來後薛家文書上薛斐然的名字被劃掉了。”

監察司內有掌握朝中官員大小資料, 當初為將薛斐然嫁於衛玠,有將她記錄在案。

薛斐然身為太後最疼愛的侄孫女,突然被劃去名字, 此事古怪,顧風眠偶得一見,有所留心。

醉音坊乃為京都最大的秦樓楚館,鶯歌燕舞,曲音裊裊,不少青年才俊及富家子弟尋樂之地。

這煙柳之地,少不了與黑市有交集。

衛玠輕微頜首,將手負於身後,前世薛斐然是被人勒死,生前被玷汙過,屍首是被霍方在亂葬墳場找到,可見太後心思之狠。

顧風眠繼續道:“待我回監察司再查查。”

衛玠輕瞥亭廊盡頭的竹院,幽靜雅致,不再提此事,轉而淡淡開口,“師姐被你帶回來了。”

是提問也是在證實。

顧風眠心緒微沉,沒有立即回應,算是默認他的話。

衛玠側身拿起一旁的油紙傘,語氣不鹹不淡,“少些惹她動怒。”

顧風眠身形輕動,略有漠然,平和笑道:“怎會,我與她許久未見,此次師姐見到我,自是很開心,多與我住幾日。”

衛玠眸色淡漠地睨他一眼,舉止優雅地打開油紙傘,簡短地回道:“如此便好。”

言罷,他撐傘走入綿綿細雨中,沿石徑漸行遠去,雨水略微打濕他的衣擺,身影清冷如常。

顧風眠望著衛玠離去的身影片刻,雨水聲沙沙,靜雅怡人,他轉身行回竹院。

一只橘色狸貓從房梁上跳下來,坐在幹凈的地板上,與回來的男人相視。

顧風眠略微停頓,走近將貓兒抱入懷中,輕撫貓首,轉而走入左側的廂房門。

房內陳設素雅,簾幔與屏風,雨聲與竹香,還有淺淺的呼吸聲,昨夜殘留的氣息已然消退。

屏榻上的女子側臥著,單薄的青衣半掩著白皙修長的腿,衣口半敞玉肩,身段玲瓏有致,風情萬種。

錦毯不止何時掉落下了榻前,無人撿起。

顧風眠眸色微深,懷裏的貓兒躍了出來,跳上窗牖前的檀桌上,舔著貓爪。

窗外雨聲點點,清風吹來微涼。

他走近屏榻,伏下身將她摟近懷裏,滿是溫香軟玉,青衣裏絲縷未著,肌膚細滑。

花玉滿輕輕蹙眉,很快便被他的動作擾醒,身子尚在泛軟,她睜開雙眼,微顫的手抓住他的手,“你......”

顧風眠輕輕靠在她的頸側,低聲哄道:“師姐,可還想睡著?”

花玉滿的手捏得指尖泛白,惺忪的意識逐漸清明起來,她心緒頗亂,微惱道:“......放開我。”

對於她的話,顧風眠眸色微暗,反而將她攬得更緊,溫和道:“今日有些冷,莫著涼。”

他們本該可以好好相處,他也不想如此,可她卻妄想他將之前的事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一年前花玉滿和衛玠袒露心聲,遭婉拒,提著酒壺來到他面前,傾訴苦楚,傾訴她對師兄的愛戀。

他承認他厭惡這些話語,在酒水與妒意的作用下他碰了師姐,因此之後她不願再見到他。

他可以等,等她消氣,他們再好好談,直到前幾日收到來自邳州的信鴿。

信鴿是他贈予師姐的,接到信鴿的他又驚又喜,以為師姐終於願意原諒他,更擔憂她的安危,所以擅自率監察衛趕往淩雀山莊。

回到京都,師姐卻只想脫離他,要求他將之前的事都忘掉,可發生過的事,怎麽可能當作沒有。

他也不知怎麽回事,他們的爭吵越發激烈,她不停地提及師兄,也不停地激怒他,於是他將師姐關在這裏,同他在一起。

花玉滿的呼吸不禁放重,面頰微紅,身後的男人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他輕蹭了下她的頸側,聲線沉啞且柔和,“再來一次可好。”

隨著他的手去的方向,花玉滿微縮身子,語氣有些氣惱,“你別...如此......”

明明夜裏剛做過,這又是做什麽。

顧風眠按正她的身子,只見青衣攬著肩,胸口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他溫聲道:“師姐以前不是最疼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