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掩護 哀家是看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初夏將近, 天氣近來陰晴不定,早上時京都還見下些小雨,到了午時便日上三竿了, 這太陽竟還有些曬。

玄華宮外,大宮女春禾正端著雪羹湯候在殿門之外, 這羹湯是太後命禦膳房的熬了一早上做出來的,便命其送來。

聽聞皇帝近來病下了, 好幾日沒出玄華宮, 也不知鬧的什麽事。

太監蘇長瑞手挽著拂塵從殿內出來, 身軀微胖,圓圓的面容帶著笑,這蘇公公看起來素來喜慶。

他來到跟前微微躬身, 算是讓了道。

春禾見此便端著羹湯走入殿內,蘇長瑞則緊隨其後。

裏外兩殿裝潢富麗堂皇,越過寬長的鶯燕屏風,直入裏殿,入門便得見兩個宮女。

正上座是一處長榻, 兩側的金色幃幔垂落著, 可見裏頭有身影正慵懶地躺著歇息。

春禾瞧不見裏頭的人,來到榻前便收起偷瞥的眼色, 端著雪羹湯, 低首道:“皇帝陛下金安, 今兒太後專門讓禦膳房的熬制了潤肺止咳的雪羹湯,太後念著近來陛下身子不好, 便讓奴婢送來一盅。”

幃幔裏頭的人則擡手輕揮了一下,示意將羹湯放下。

春禾見此,將羹湯放在幃幔在的檀木桌上, 神態畢恭畢敬,又低著頭道:“這羹湯是太後的心意,太後說讓陛下嘗嘗味,可有什麽地方不合胃口的地方,奴婢帶話回去,好再讓禦膳房的改改。”

那人影有片刻的沉默,終於開口道:“不必勞煩太後費神,朕待涼些後會喝,待病愈後再去看望太後,你退下吧。”

她聲線有些低啞,與以往有所不同,不知是咳的還是別的什麽。

春禾頓在原地,還有幾分猶豫,只聽裏頭的人咳嗽起來,她不敢再多言,福身道了兩句安康的話,便碎步退下。

待人出了寢殿,長榻的幃幔一掀,躺在其中的卻是昭儀楊望舒,身上穿的是皇帝陛下的便衣,她大松一口氣。

而左側的屏風處,皇後唐柒柒從裏走出來,楊望舒輕睨向她,桌面上的雪羹湯微燙。

楊望舒松回自己的聲音,道:“應該沒被察覺吧。”

唐柒柒不語,只是嘆了口氣。

著急的還是蘇長瑞,春禾一走,臉色就變得焦慮不安,口裏念著陛下啊,怎麽還沒回來。

這皇帝出宮已有五日,兩天前相府來話,說是陛下不在京都,讓蘇長瑞掩護幾日。

掩護是有,但陛下多日未曾露面,難免會有人起疑心,春禾哪裏是來送羹湯的,分明是過來試探的。

......

春禾回到慈心宮,便直奔典雅的正殿而去,殿內檀香裊裊,富貴尊榮。

薛太後躺在貴妃榻上,面容仍舊明艷,卻不難看出已呈老態,她帶著瑪瑙戒的手指輕輕敲著榻框,一旁的太監戚德海輕柔地按著她的太陽穴。

太後見春禾入殿來,用眼眸余光掃了一眼她,語氣冷傲,“可見過皇帝了?”

春禾跪在地上,低著腦袋回話,“見了,陛下躺在榻上,奴婢也看不清。”

薛太後微挑著眉稍,停下敲動的手,“近來這皇帝在做些什麽,窩在玄華宮裏不見蹤影,禁衛軍那邊也沒個信。”

言罷,殿內有些微妙的沉寂,春禾頓了一下,又開口道:“奴婢聽陛下的聲音過於沉啞,可不像之前的音色,不像是同一人。”

薛太後半闔著眸思酌片刻,將戚德海揉著她太陽穴的手按下,“是許久沒去玄華宮走走了。”

昨兒個淩雀山莊的事可不太簡單,她好似錯過了什麽,這皇帝在宮中是不是太過於平靜了。

戚德海躬身擡手,將太後攙扶起來,只聽她繼續道:“既然皇帝病得嚴重,哀家這個做母親的,總得去瞧幾眼,才顯母慈。”

底下的春禾叩首,只聽戚德海道了聲擺駕玄華宮,太後步伐輕穩地走出寢殿。

於是這鳳輦從慈心宮一路擡去玄華宮,多名太監宮女緊隨其後,晌午的太陽明媚,卻有些辣人了。

玄華宮外,蘇長瑞還在吩咐底下的太監前去安福門守著,若陛下回宮,多加掩護。

蘇長瑞剛把話說完,擡首一瞧,遠遠的就看到薛太後的儀仗直奔玄華宮而來。

嚇得他握著拂塵一抖,連忙將裏頭的宮女梨雅招來,“太後來了!快去稟報皇後娘娘。”

梨雅不敢磨蹭,連忙就跑進寢殿裏去。

太後的儀仗來得快,蘇長瑞一轉身就在宮門前了,他換上平靜怡然的神態,從台階上下來,前去迎接太後。

鳳輦很快停下來,蘇長瑞到了跟前,高聲道一句:“奴才見過太後。”

薛太後姿態雍容從鳳輦上下來,淡淡瞥了一眼蘇長瑞,提步便往裏頭走。

蘇長瑞跟在身後又道了聲太後,戚德海則語氣平和地開了口,道:“聽春禾說陛下病得嚴重,太後心念陛下龍體,移駕探望。”

不費幾步路,便走到了寢殿門之外,蘇長瑞趕忙上前,站在殿門前道:“太後金貴,裏頭陛下病得嚴重,只怕這病氣染到太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