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醒酒 你還在等什麽?

長辰宮新房外,蘇長瑞還在門口候著,時不時來回走動,心不安寧。

宴席散後便已是戌時,小太監來傳,太後的大宮女春禾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可皇帝陛下的去向還沒著落呢。

蘇長瑞握著手正急呢,一擡首便得見遠處衛丞相摟抱著皇帝陛下出現,他連忙疾步湊上去,道:“這...這是怎麽了。”

衛玠沒有言語,而蕭扶玉醉得昏沉,正趴在他的懷裏,他的一向整潔的衣袍被她弄得皺亂不少。

見這情形,蘇長瑞也不好再問,連忙將兩個小太監叫來攙蕭扶玉,幾人直往新房而去。

這寬敞的新房有裏外兩間,自新娘被扶入裏間,裏頭就沒進過人,顯得有些安靜。

皇帝醉成了這副模樣,也把門口候著的兩個貼身宮女嚇著不少,連忙去準備清水給她洗洗。

太監扶著蕭扶玉入裏間,只見那大紅喜慶的床榻上正坐著一人,身著彩鳳嫁衣,頭蓋大紅綢緞。

想來正是擡入宮的新皇後,蘇長瑞恭敬地請了聲皇後娘娘,她似乎有些驚慌,連忙給床榻挪出位置。

床榻前掛著喜慶的百子帳,再到榻上的百子被,用料華貴。太監將蕭扶玉攙上榻躺著,一旁的新娘緊緊攥著手不敢妄動。

新房內的陳設,大紅的對聯,燃一夜的花燭,再到紅棗桂圓,足夠奢靡,也足夠吉利,應有盡有。

衛玠從外間緩緩走進來,吩咐奴才去端來醒酒湯給皇帝,寬敞的房間裏的窗牖沒關實,清風吹了進來,他不禁微微側首。

榻上的新娘一直沒有言語,眾人將蕭扶玉安置好後,便將合巹酒端了進來。

衛玠雖雙目遮著黑綢,但聽得到榻上的女子身在發抖所發出的細微聲音,心間微微放沉。

眾人還在忙著伺候蕭扶玉,衛玠負於身後的手,指尖輕動,忽然伸出手將新娘蓋於頭上的紅綢給揭下來。

那女子嚇得身子猛的一震,她頭上沒有鳳冠,只是披著不屬於她的嫁衣,這是唐柒柒陪嫁的丫鬟采芳。

眾人驚愕間,采芳驚慌地跪地磕頭,“大人恕罪,蘇公公恕罪!”

衛玠的神色已然沉下,那蘇長瑞指著采芳氣得手都哆嗦,“怎麽是你這個奴婢!膽大包天,不要命了,皇後何在?!”

采芳慌忙磕頭,“蘇公公饒命,皇後娘娘讓奴婢如此,奴婢不敢不從啊,娘娘說去去就回,讓奴婢先盯著,怎知這麽久沒回,還請大人、蘇公公饒命啊!”

衛玠面無情緒,但眾人皆能感覺到他冷沉的氣勢,紛紛不敢插嘴,他開口道:“皇後往何處去了?”

采芳回道:“去...去了延春宮,別的奴婢什麽都不知啊。”

延春宮,那是楊望舒的寢宮,今日皇帝成婚,皇後由人從正門送入宮,而其他妃嬪則由宮人從後門擡入宮。

長辰宮為皇後寢宮,離延春宮遠了可不止一點。

蘇長瑞連忙下令去延春宮把人給找回來,人還未出門,只見一個小太監慌忙走進來,躬身道:“蘇公公,太後身邊的宮女春禾已到長辰宮門外了。”

此言一出,房間內皆提了心,現在去延春宮找人,可就太遲了。

衛玠薄唇輕抿,冷靜開口,“蘇公公,這宮女春禾私下可好點賭。”

蘇公公畢竟也是宮裏管事的,即便是瑣事,大也知曉點,應聲:“確有此事。”

衛玠身形未動,“那這合巹禮就不必勞煩太後的人。”

蘇公公素來會察言觀色,很快明了話中意思,招一眾奴才退下,這愛賭之人,必定也愛財。

采芳也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把身上的金貴嫁衣脫下,隨蘇長瑞倉惶退出房間。

與此同時,長辰宮內,身著碧紅衣裝的女子領著四個宮女走來,端莊穩重,面無表情。

這正是宮女春禾,入宮已有七年,還有一年便到出宮婚嫁的年紀,在慈心宮裏的宮女中算是最得太後看重的。

人一剛到新房前的庭院,便見著蘇長瑞領著太監宮女出來,手裏端著合巹禮所用的葫蘆瓢。

春禾眸色暗了暗,走到跟前來,微微福了個身,目光落於蘇長瑞身後宮女拿著的用具,“蘇公公您這是...?”

太後可是吩咐她親自主持合巹禮,看著作態是禮儀結束了。

蘇長瑞回道:“春禾姑娘,你來遲了。”

春禾一頓,難免有些不悅,“這正戌時,何有來遲之意。”

“陛下今兒高興,酒水飲得偏多,她如要早些休息,你自然便是來遲了。”蘇長瑞淡笑道。

春禾蹙著眉,來的路上的確有被瑣事耽擱,但這兩位新人還沒見著,明早回去也不好交待。

她不顧蘇長瑞,擡手欲要推門,忙被蘇長瑞攔了手,他道:“不可,春宵一刻值千金,擾了陛下雅興,誰都擔不起啊。”

春禾收回手,看了身旁宮女一眼,那宮女走上來,正端著一張幹凈的白綢緞,是驗處子之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