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蕭煜低頭親了上去(第2/2頁)

彼時不知,那才是最好的時光,他卻從未珍惜,任辰光如水自指縫間流逝,如今再想不惜代價捧回來,卻已是徒勞。

他心底一聲惋惜哀嘆,瞧著眼前文靜的音晚,心中一動,試探著彎腰去握她的手。

她的手顫了顫,卻沒有將他甩開。

蕭煜心中陡然透進些光亮,欣喜不已,道:“這白馬寺景致甚好,我帶你到處逛一逛吧。”

音晚道:“不是還要張羅祭奠昭德太子嗎?”

蕭煜目光微散,略有些失神,隨即沖她微笑:“我已吩咐下去了,自有禮部和僧眾們安排。”末了,他添了句:“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總還是要往前看的,不能一世都為過往所累,活在枷鎖中不得解脫。”

兩人沒有叫步輦,甚至連護衛都沒有多帶,順著白馬寺西門的小徑一路走出去,桃林遍野迎風而綻,漫天花雨撲簌簌飄落,在斜陽殘照爛漫霞光裏,有幾分不盡真實的幻境之美。

蕭煜拉著音晚的手走了一段路,身上沾染了些桃花的清馥,歪頭沖音晚道:“柿餅巷的屋子裏也有兩棵桃花樹,我可以讓人移栽回未央宮昭陽殿前,你覺得好不好?”

音晚的睫毛輕微一抖,隨即搖頭。

蕭煜驀然止步,凝目看她。

“還剩一個月。”音晚說。

蕭煜瞠目看她,看出了她柔順溫婉背後的疏涼,心不住的下沉。

他就像是一直在懸崖邊緣奮力攀爬,自以為登頂在即希望就在眼前,可一倏忽,又被推到了崖底。

重重地摔落,震得心一陣陣生疼。

他頹喪地低頭不語,音晚微笑著說:“這是你自己說的啊,難道要食言不成?”

蕭煜的脾氣上來,真想堵她一句:沒錯,就是要食言,如何?

可他忍住了。他現在有些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貴在兩廂情願、水到渠成,若硬要強求逼迫,最後往往到不了好處。

他強忍著疼,攥緊了音晚的手,道:“我不會食言,你不要害怕。”

此話一落,音晚的笑容又明燦了幾分,迎著落日晚霞,說不出的瑰麗動人。

他被她的笑容晃住,驚艷了一會兒,隨即更加沮喪。

現如今,他能為她做的便只剩下放她自由了麽?也只有這個才能讓她開懷展顏了麽?

他正糾結著,音晚搖了搖他的手,道:“我們去街市逛一逛吧,我餓了,想吃些東西。”

哪怕她想要月亮,蕭煜也得立刻搭梯|子去夠,更何況她只是想出去逛一逛,這些日子驚惶焦慮,終於除了韋春則那禍害,又全須全尾地救出珠珠和玉舒,自然應當出去放松一番。

蕭煜換下華服,挑了一件尋常青衫,披著黑狐裘。他本來就生得清雋溫雅,濯濯姿儀似朗竹春柳,雍容矜貴如孤山松雪,比起身側戴著冪離遮面的音晚,行人目光大多都落在他身上。

他自小便姿容出眾,早就習慣了因為容貌而受到的矚目稱贊,如今年歲日長,心性漸沉,不大拿這些當回事了。

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握住音晚的手,在街邊的餛飩攤坐下。

音晚從前自如意坊回柿餅巷的路上時常會路過這個餛飩攤,食物飄香,分外誘人,但她掛念著家中的小星星,從來沒在這兒吃過。今天無意走到這裏,便再挪不開腳步。

叫了兩碗肉餛飩,一小碟幹閉甕菜,一小碟糖醋茄。

音晚捧起碗啜了口熱湯,笑得眉眼彎彎,看向蕭煜。

蕭煜看得納罕,心想這餛飩就這麽好吃麽?從前在未央宮裏喂她金齏玉鲙時都沒見她這麽高興過。

他懷著好奇嘗了一口,多年帝王生涯養刁的嘴著實沒嘗出什麽美味,不過尋常食物,堪堪果腹。他又擡頭看了一眼音晚,她的面容隱在熱湯飄出的白霧中,蛾眉舒展,鐫刻著深深的愉悅與滿足。

蕭煜已經許久沒見過她笑得這麽暢快了,搜尋一下全部的記憶,她在他面前也從來沒有過這麽無憂無慮的樣子,他不由得看得癡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卻沒說什麽,陪著她,低下頭一勺一勺將餛飩吃光。

吃完了飯,蕭煜以為音晚還會有想去的地方,誰知她抻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斜身靠在蕭煜肩上,糯糯道:“我困了,想睡。”

蕭煜忍俊不禁,縱容地笑說:“好,這就回去。”

他周到地將她抱進了馬車,走到白馬寺時,她已在他懷裏酣沉地睡了過去。睡顏寧靜,一點心事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樣子,挺翹的鼻頭隨呼吸一顫顫的,看得人心都快化了。

蕭煜忍住沒有親,一直忍到將她抱進廂房,門窗緊閉,身邊再無外人時,才低頭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