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三年裏陛下並沒有像世人以為的……(第2/4頁)

音晚這些日子被花嫂訛夠了,她沒有興趣一直做冤大頭,更不可能替他們交租,這個頭一開,這對夫婦還不得蹬鼻子上臉。

小星星晚上醒了要吃奶,先把這一頓對付過去,明天她再想別的辦法。

那婦人盯著音晚看了半天,未置可否,倒是說:“你的衣裙甚是好看,樣式好,花樣也好,從哪裏買的?”

音晚沒有心情與她討論衫裙,敷衍道:“是我自己做的,夫人若喜歡,可送您繡樣。”

她本是客套,誰知這婦人當了真,執起音晚的手,笑說:“好呀。”她見音晚神色焦惶地盯著花嫂夫婦,道:“這事好辦,你回去等我,我一會兒去你家與你詳談。”

說罷,她半是勸半是推的將音晚送進門,轉過身,又扭著腰,步態妖嬈地進了隔壁的門。

左鄰右舍又出來看熱鬧,男人朝著那婦人啐了一口:“騷貨!死了丈夫的喪門星,勾搭漂亮郎君不夠,連漂亮女人都不放過。”又意味深長地掠了音晚一眼,滿眼不屑地關門縮回腦袋。

音晚實在無暇顧及這些閑言碎語,只關心著小星星的口糧,正急得院子裏來回踱步,大約兩刻,那婦人舉著個瓷盅來了。

“喏,奶水,夠孩子喝上一天了吧。”

音晚忙接過,揭開蓋子看過,感激道:“多謝夫人。”又不禁疑惑:“這對夫婦難說話得很,您是如何做到的?”

婦人笑道:“你這般老實溫柔,他們可不就使勁拿捏了你嗎?且不說這個,你不是要給我看繡樣嗎?”

音晚將瓷盅交給青狄收著,轉身領著婦人進了她的臥房。

箱篋裏堆放著一沓繡樣,都是音晚在瑜金城時閑來無事畫的,那婦人翻看了一陣,似是很滿意,道:“妹妹,我是做衫裙釵環生意的,城中有幾家店鋪,先前有個描樣的大姐,兒子娶了媳婦要孝敬她不讓她幹了,就空缺出來。我瞧你人長得漂亮,手又巧,客人定然喜歡,不如去我那裏謀個營生,你瞧著如何?”

音晚還未說話,花穗兒先沉不住氣了:“我們家姑娘怎麽能給人描繡樣裁衣裳!”

婦人一哂:“呦,聽上去還是高門大戶出來的閨秀。”

音晚將花穗兒喝退,轉過頭來道:“別聽她瞎說,不過從前家裏薄有資產,如今已然中落,從來也算不上什麽高門。”

婦人見她如此謙遜,也就不再提這茬,只一個勁兒問她意下如何。

音晚忖著,她所會的東西中,詩詞歌賦和琴瑟曲藝皆不容易換錢,唯有裁衣繡花這一項本領還可待價而沽,老板是女人,招待的都是女眷,不必出去拋頭露面見外男,實是極好。

待學會一些經營之道,她還可以自己開個鋪子,到時候只管躲在櫃後,更不用出來見生人了。

越想越覺得極妙的一個營生。

她問過工錢,還算滿意,便應下了。

那婦人說自己姓胡,名靜容,是個寡婦。亡夫生前經商,常年遊走於南北兩道,積攢下一些家財。她膝下有一子,還未成年,自己便做了頂梁柱,張羅著裏外生意。

這胡靜容是個精明人,介紹完自己,就要了音晚的戶籍名牒來看,還問她怎得有孩子沒有男人。

音晚想過說自己也是寡婦,但歷來寡婦門前是非多,怕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道自己的夫君是個當兵的,遠在韶關戍邊,三年五載也未必能回來一趟。

胡靜容見這小女子文弱纖纖,絕料想不到她會說這樣大的謊話,與她約定好明日在店鋪見面的時辰,臨走時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第二日,音晚吩咐青狄出去找乳娘,花穗兒在家看著小星星,她自己則帶上羃離,按照約定去了胡靜容的鋪子。

那鋪子叫如意坊,臨街極繁華體面的一處,既售賣綢布,也給人制作成衣,兼售釵環首飾。

音晚要描的樣子對她來說極簡單,閨中時就學會的本事,筆墨丹青,素手勾勒,遊刃有余,忙時也幫著姑娘們量量體,繡花裁衣。

胡靜容是個頂好的老板,從不拖欠工錢,稍有空閑便來噓寒問暖,拉著音晚說話,開始時說生意難做,到後來就開始說閨中寂寞。

音晚在瑜金城叫耶勒嚇得不輕,至今仍有陰影,想起那夜鄰居罵的話,生怕這女老板有些不正常的癖好,戰戰兢兢躲了她數日,直到有一日胡靜容領了一個油頭粉面的小郎君來鋪子裏挑了枚玉玦,她才徹底放下心。

近來如意坊的生意頗為紅火,不少是婦人來替郎君買綢布,說是進京趕考裁新衣用的。

音晚掐指算了算,按照往常,秋試的日子早就過了,怎得這個時候還有人趕考?她怕長安出了什麽亂子,又不敢胡亂打聽,一直等著胡靜容來店裏時才問她。

胡靜容拿小銅銼修著指甲,吐著幹果皮,道:“你不知道吧,科場舞弊,咱們那位皇帝陛下連斬了十多位朝廷大員,罷免了幾十個賄賂考官的進士,功名空缺,加試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