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翻遍宮闈都再尋不見她(第2/3頁)

紫引正在檢查妝奩,聞言怔了怔,把信拿起來。

蕭煜道:“念。”

信上並沒有寫什麽要緊的事。音晚在信中謝了紫引這些日子對她的盡心照拂,還說知道她身負皇命,許多事也是迫不得已,為自己向她發過脾氣甩過臉色道歉。這裏有一匣子珠寶,是音晚從娘家帶來的陪嫁,送給紫引,她知道紫引在宮外還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等著她,這匣子珠寶是給她的嫁妝,希望她能出宮嫁人。

還未念完,紫引已經忍不住捂嘴哭起來。

她沒有見過活在眾人口中那秀雅文靜的謝姑娘,也沒有見過溫善賢惠的淮王妃,她來到音晚身邊時,音晚就已經是皇後了。

性情乖張,驕矜蠻橫,脾氣暴躁的皇後。

紫引不是沒在心裏怨過她,可漸漸的,紫引又覺得她可憐,年紀這麽小,被關在金籠子裏,要日日承受帝王瘋狂扭曲的寵愛和暴虐,被折磨,被逼迫。

她從未想過,那高高在上的皇後竟會關心她,知道她的心事,還細心體貼地為她安排好了出路。

她是皇帝陛下派來監視皇後的,出了這档子事,就算僥幸能活下來,這宮中也絕沒有好前程去處等著她。

紫引知道禦前不能失儀,強忍著不哭出聲,眼淚淌了一手,肩膀不住聳動。

蕭煜瞥了她一眼,對她的懷疑反倒淡了。

內侍又尋來一封信,是擱在妝台上的,上面說除了給紫引的嫁妝,剩下的珠寶都留給雪兒,待她十五歲行了及笄之禮後,便可自由處置。

除此之外,將昭陽殿翻遍,也再找不出只言片語。

音晚只給蕭煜留了八個字。

緣分已盡,山水不逢。

她像落下凡塵的九天仙女,經歷一遭情劫,而後翩然離去,孑然一身,兩袖空空,什麽都沒帶走,也無甚留戀。

蕭煜將桌上茶甌全部掃到地上,站在碎片狼藉中,玄錦闊袖低垂,身體失去支撐般左右晃蕩,若丟了魂魄。

她怎麽能這麽狠?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她為什麽要這麽狠?她有什麽不滿意的她可以說,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他想不通,只覺胸腹鉆進了一條毒蛇,呲著尖牙嚙咬他的心肺,一點一點吸著他的血,像要把他吸幹。

禁軍搜過一遍宮闈,自是沒有任何結果的。今日出宮的文武朝臣也都被追了回來,司刑女官還在審問,暫時也沒有發現可疑。

就這麽個大活人,像化成煙霧飄散在戒備森嚴的深宮內幃,徹底消失,無處可尋。

蕭煜一直在昭陽殿待到快天明。

紫引對照冊子,把音晚所有的妝奩都查了一遍,才到蕭煜跟前,輕聲說:“有一樣東西不見了。”

蕭煜那空洞淒暗的眼睛有了點光,看向她。

“是前些日子陛下送娘娘的同心玉環。”

蕭煜的思緒有一瞬的沉滯,立即生出一絲期冀。這是不是能說明她不是對他徹底死心了,她對他還有情,她只是一時生氣才跑掉的,並不是處心積慮地逃離,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抓到她是因為底下人還不夠用心。

他霍得起身出去,要召見沈興,把宮闈內外再仔細搜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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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勒和穆罕爾王昨夜是宿在宣室殿偏殿的。

本來叛亂平息後皇帝下了聖旨,滯留宮中的文武朝臣可以出宮回家,兩人也準備著要走。

穆罕爾王是個善交際言辭的活潑人,逮著引路的內侍一通套近乎,從家鄉軼事聊到俸祿生計,一高興還把自己的綠松石赤金戒送給了內侍,把內侍高興得嘴都快咧到耳邊。

當今這位陛下最忌諱宦官與朝臣私下來往勾連,又兇戾殘暴,被逮到幾個犯宮規的內侍都叫活活打死了,他們不敢再犯,平日油水也少得可憐。

內侍得了實惠,一高興就同穆罕爾王多說了幾句,這一說便耽擱了時辰,等幾人走到順貞門時,封宮的聖旨就下來了,幾人不得不原路返還。

耶勒聽聞在找人,主動要求搜查他帶進宮的仆從,禁軍搜過,一切正常,自然也沒有當回事,這是外邦使臣,素來跟京中世家沒什麽來往,又怎會卷入這等禍事?

既然是封宮,就算沒搜出什麽,他們也不能出去了,只有安生住下,等待著聖上定奪。

五天過去,宮闈內外一片肅寂,雖然眾人都不知出了什麽事,但隱約知道是在尋人,好像是謝家的黨羽。

謝家謀逆,牽連了諸多朝臣勛貴,抄家斬首的聖旨一天連發數十道,西市的地都被血浸透了,長安街巷飄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數日不散。

別說世家皇戚,就是謝太後和謝皇後都對外稱病,閉門不出,再未露過面。

坊間傳言四起,都說這兩位是被謝家謀逆所牽連,叫皇帝軟禁起來了,日後要如何處置都還未可知。一時之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