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不會再為蕭煜掉一滴淚(第2/3頁)

耶勒將目光落在音晚身上,滿是憐憫疼惜,似是還想說些什麽。謝潤輕拐了他一下,把耶勒將要出口的話堵回去,不無擔憂地問:“晚晚,孩子怎麽樣?這些日子胎像還穩當嗎?”

音晚撫著肚子,點頭:“太醫說挺好的。”

謝潤略有安慰,看了耶勒一眼。

耶勒會意,身子前傾,給音晚斟了一杯熱茶。他自悲傷往事裏走出來,想起眼下之事,不由得面帶凜寒怒色,眉宇緊繃,充溢著戾氣。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皇帝和雲圖可汗之間有一個約定……”

今日天氣甚涼,卻難得沒有風,枯黃枝椏在明亮陽光下靜靜伸展,落在地上斑駁樹影。四周靜得很,連侍女都止步於門前,將霜寒之氣留在門外。

音晚的喉嚨發澀,半天才發出聲來:“質子……”似揉進嗓子一把沙礫般嘶啞。

耶勒一巴掌拍在幾上:“我也不曾想到,世上竟會有這種畜牲!孩子還沒出生,先想著送出去為質,虎毒尚且不食子!”

音晚心下茫然,一瞬腦子裏翻過幾個畫面,幾道聲響。

淮王府的浴房裏,蕭煜仰靠在池壁上,懶懶道:“你得給本王生個孩子。”

宣室殿前,蕭煜問她:“蘭亭安然無恙,我們……我們可不可以要個孩子?”

還有前幾天,她質問蕭煜,從前就沒有想過若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該如何處理和伯暄的關系,那之後,他一陣古怪的沉默。

……

也許還有許多,可都被她忽略了。

就算沒有忽略又能怎麽樣?她怎麽可能會想到這個?怎麽可能會想到他竟能絕情陰狠到這地步。

音晚捂住肚子,淚珠滾落。

一直無言的穆罕爾王實在沉不住氣,抻頭道:“關於質子的約定早就立下了,而且陛下現在他不……”

被耶勒冷睨了一眼,他戛然住口。

耶勒沖音晚道:“這皇帝心腸太硬,恐怕一直好言好語哄著你,就是為了讓你乖乖生下這孩子,好送出去為質給他安定江山的。到時候骨肉分離,音晚,你受得了嗎?”

音晚臉上淚痕一片,揣著最後一絲期望,殷殷看向父親。

謝潤心有不忍,還是不得不說:“這事情一直瞞得很好,自可汗對我說過,我便派人暗中查探,去找過幾個僥幸存活的善陽帝舊臣,甚至去過突厥——應當就是這樣,送嫡長子為質。”

音晚咬住下唇,強忍著不再哭泣。

不值得,她再也不會為那個人掉半滴眼淚,絕不!

耶勒瞧準了時機,溫聲道:“你若想走,我可助你。”

音晚看向滿面關切之色的耶勒,道:“我逃過好多回,可是都失敗了,每一回都會連累旁人,我不想再牽連無辜,也不想再被抓回來。”

耶勒道:“你放心,這一回你父親並不參與。”

音晚詫異,謝潤向她解釋:“我和蘭亭留在京中目標太大,皇帝總盯著我們,那樣什麽事情都做不了。我們已做好商議,我和蘭亭回青州,留下人襄助你們。”

“況且,天意要助你,眼下有個逃跑的絕佳時機。”

音晚不由得豎耳傾聽。

謝潤一字一句道:“臘月初九,謝家就要起兵造反。”

音晚倒吸了口涼氣:“那豈不是還剩不到一個月。”

謝潤點頭:“以我對蕭煜的了解,他最擅險中求勝,將利益最大化,所以那天一定會將叛軍放進宮城,一網打盡——他現如今也開始愛惜起名聲,若想弑母,想殺善陽帝留下的那個孩子,永絕後患,勢必要如此才能名正言順。”末了,他又添一句:“也只有將叛軍放入宮城,才能把傷亡控制在最低。”

“我們將逃跑之日定在那天,耶勒可汗在內,我的人在外,相互接應,晚晚,你什麽都不用做,只管等消息,到時會有人與你聯絡。”

**

紫引把箱櫃都翻遍了,就是沒有找出音晚說的那兩支簪子。

音晚攏著白狐大氅懶懶地說:“找不到就算了,也不知丟到哪裏。”

紫引放下挽到胳膊肘的緞袖,極小心地攙扶住她,把她扶上了馬車,才看出音晚的面色格外白皙凈透,好像剛剛勻過脂粉,特別是眼角,還殘存著一點未抹勻的鉛粉末。

不過一件小事,她沒往心裏去。

獨屬於皇後的雙轅雀飾漆車輿緩緩駛遠,穆罕爾王拉下面具,躲在墻壁邊緣,避著耳目,沖身側的耶勒道:“您這樣可不太厚道。”

耶勒帶著遮臉的蓑帽,問:“怎麽?”

“您明知道皇帝陛下現在不想以子為質了,他是真心愛皇後,真心愛孩子,剛才還攔著我不讓我告訴皇後。惹得她那麽傷心,我看著都好生心疼。”

耶勒冷嗤:“若是都告訴她了,她就會心軟,那狗皇帝配一個女人三番五次原諒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