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含章,你會愛我們的孩子嗎?……(第2/4頁)
對於這樣的指控,謝太後自然不認,同蕭煜在宣室殿大吵了一架,第二日以燒香拜佛為由去了清泉寺。
讓音晚吃驚的是,蕭煜竟就讓她這麽出宮,還讓她帶著雍姜王玄祁一起走了,沒有派人阻攔。
宮女捧來綠釉六曲花口小碟,裏面盛著新摘的梅花,崔氏女抓了一把放入石臼裏,搗出汁液,又拿細紗濾過,遞給音晚聞聞香味。
她見音晚沒有皺眉,才笑道:“這有什麽奇怪的?陛下若想清洗士族總得有個合理的名目,不誘得他們先反叛,如何名正言順大開殺戒?”
音晚很喜歡梅花清冽純澈的冷香,讓宮女拿下去按照崔氏女給的步驟繼續制成胭脂。
謝太後離宮,音晚便向蕭煜請旨要留崔氏女在宮中陪她,蕭煜如今對她言聽計從,自然立即允了。
她讓人都退下,拉著崔氏女的手進了內室,才道:“我這裏的宮女都是陛下的心腹,你嘴上也該有個把門的。”
崔氏女捂嘴淺笑,面上卻無絲毫懼意,俏皮笑說:“我如今抱上了皇後娘娘這座金靠山,陛下定會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再者說了,事實如此,我可不是毀謗聖聰,相反,我是在稱贊咱們陛下英明睿智。”
音晚拿她沒辦法,笑道:“你總是理比天高。”
謝家的事鬧騰了這麽久,按照音晚的猜測和對蕭煜的了解,也覺得他應當就是在欲擒故縱。
謝家是蕭煜的母族,謝太後是蕭煜的生身母親,若沒有立得住敲得響的名目,擅自動他們只怕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非議。
最重要的一點,謝家把持朝政多年,黨羽遍布明堂,或在明或在暗,且多奸猾之輩,若不來一場徹底的反叛,怎能把這些人全都揪出來。
大概自蕭煜坐穩帝位後,他就想來一場徹底的清洗了。
雖然音晚早就從蕭煜那裏得到保證,不管謝家的事鬧得多大,絕不會牽累父親和兄長。可不知怎麽的,她就是覺得不安,也許是孕中多思吧。
夜間對著銅鏡沉默想心事時,竟沒察覺有人從身後慢慢靠近,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帶進懷裏,炙熱氣息自耳畔拂來:“晚晚,你又在想什麽?”
音晚牽了牽唇角:“想父親,想兄長。”
蕭煜箍住她的腰,想起什麽,忙把手勁放松,虛虛攏著她,道:“外面的事情是不是傳進來了?我說過,不管謝家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株連你的父親和兄長,你現在懷了孕,不可總是胡思亂想。”
他穿著軟緞衣袍,柔滑纖薄,枕在上面很舒服,而且周身清寡,半點多余的香味都沒有,連他平素戴的香囊都除去了,腰間只有一塊龍紋玉佩,綴著紅絲絳,悠然垂下。
音晚深感舒適放松,平靜下心神,靠在蕭煜身上合眼。
蕭煜沉默了許久,道:“我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亥時三刻,窗外夜色沉沉,宮人不知何時都退下了,寢殿內過分安靜,唯有更漏裏流沙陷落的細微聲響。
蕭煜護著音晚的腰腹,讓她在榻上坐好,往她後面塞了一只繚綾棉花墊子,見她坐穩了,又思忖良久,才放輕緩了聲音道:“我只是與你商量,若你不同意,可以從長計議。”
他這般,倒讓音晚不由得緊張起來,生怕是壞消息,坐直身子睜大眼睛看他。
蕭煜鮮少這般拖泥帶水的,今日卻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我想立儲。”
音晚懷孕之後思緒就有些遲鈍,心想這孩子在她肚子裏才兩個多月,連男女都不知,如何立儲?
但見蕭煜謹慎又有些心虛地看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立儲是要立伯暄。
添子的喜悅過後,蕭煜就反應過來了,若音晚肚子裏懷的是男孩兒,一旦降生就是他的嫡子。
別說謝家,就是朝堂上那些謹奉宗法規矩聖賢禮教的儒臣們也會搬出嫡庶尊卑那一套,要求他立嫡子為儲,到時候伯暄的處境就會變得極其艱難。
烏梁海的事情雖然讓他忌憚那些四哥的舊部,但他疼愛伯暄之心不減,對四哥的情誼思念也不減。
當年他從西苑逃出興兵討伐叛將之前曾在四哥陵前立誓,將來若上天眷顧禦極天下,一定會讓伯暄繼承大統,以安泉下英靈。
他又自韋浸月口中知道,當年四哥認罪全是為了保全他,便更加下定決心要謹守諾言。
這些事從蕭煜的角度來看是理所應當,可是對音晚來說卻有些不公平,他擔心音晚會反對,卻又必須提前告知,免得將來她從旁人口中知道,夫妻之間又生嫌隙。
蕭煜緊張地凝著音晚的臉,卻見她緘然許久之後,唇角勉強上挑,輕點了點頭:“好。”
蕭煜生怕她誤會,又補充:“我要立的是……”
“伯暄。”音晚幹脆地代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