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捉奸”……(第2/3頁)

話音甫落,蕭煜驀地笑了。

他的嗓音本就清越,若裂金碎玉,回蕩在空寂寂的石亭裏,像一曲悠揚簫音,頗為悅耳。

笑了幾聲,蕭煜道:“你提皇後做什麽?皇後怎麽著你了?”

韋浸月微微怔住,柔聲道:“皇後母儀天下,胸懷寬廣,怎得會……”

“浸月。”蕭煜打斷她的話,冷酷道:“你沒有做夢,現在不是十一年前,朕也不是從前那個單純的少年郎了。”

“你嘴上說著皇後母儀天下,心裏是不是很不屑,覺得她是鳩占鵲巢,搶了你的位子。”

韋浸月忙搖頭,皎白面頰滾下兩行清淚,剔透又無辜。

蕭煜卻好像沒看見似的,繼續道:“還有,說什麽做個宮女也無妨。你們費了這麽大周折,怎麽會只求做個宮女?怕是做了宮女之後還要策劃與朕敘一敘舊情,趁機爬上龍榻,再求個孩子爭個妃位,到那個時候,還會覺得自己委屈,本是正妻之選,卻要屈做媵妾,再理所當然地去謀取中宮。”

韋浸月拼命搖頭,淚珠順著腮頰落地,顆顆瑩潤,不勝可憐。

蕭煜端得是個鐵石心腸,語中猶含諷意:“你還要日日見著朕。朝政如此繁雜,皇後現在都不能日日見到朕,你又憑什麽這麽求?”

韋浸月怔怔仰頭,看看眼前人,明明是舊時合契的少年,卻變得如此陌生。她頹然跌倒在地,面色淒惶:“陛下既然這樣想浸月,那為何要與浸月出來?”

蕭煜正起神色:“朕有話要問你,你若說實話,朕可以當作今天什麽都沒發生,給你想要的。”

他這話說出來,音晚抓著樹的手不禁一緊,扣落了樹皮,撲簌簌掉在繡墩草地上。

音晚一驚,忙把探出去的頭縮回來。

蕭煜斜眸睨了這邊一下,唇角微勾,復又把目光轉回來,看著韋浸月,道:“朕可以封你為誥命夫人,賜你奢華府邸。這滿朝公侯才俊,你瞧上哪一個,朕立即賜婚,保你後半生榮華,如何?”

韋浸月只低垂著頭,若雨打風吹過,悵惘緘默。

蕭煜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只緊盯著她,語氣變得冷厲:“朕鮮少見母後如此長情,即便過了十年,你無緣做她的兒媳,她還是這般優待你,卻不知這裏面有何淵源?”

音晚豎起耳朵,心道兜轉了一大圈,總算到了今晚的正題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蕭煜一問出來,韋浸月猛地顫栗,肩膀內攏,矢口否認:“並無淵源,只是太後憐惜浸月孤苦。”

“行了吧,那是朕的親娘,朕知道是什麽人,別跟朕來這套。”

韋浸月詫異地看向蕭煜,像是想不通,他如今說話怎麽會這般粗鄙難聽。

蕭煜站起了身,月光鍍在銀錦藻紋袍上,勾勒出挺拔秀頎的身姿。憑闌而立,俊美面龐如覆霜雪,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如果你不知從何說起,朕可以給你提個醒。”

“十一年前,父皇去驪山行宮避疾,卻有內侍傳出消息,說謝家意欲劫持天子,圖謀不軌。四哥得知,立即調遣中廄兵馬,想入行宮救駕。”

“這本就是個陰謀。謝家夥同宦官在父皇面前諫言,說太子想要謀反,父皇受他們蒙蔽,派驪山守軍去繳東宮璽綬,捉拿四哥。四哥才知上當,放棄抵抗,由他們把他押送至松柏台。”

蕭煜頓了頓,看向韋浸月:“這些你都知道吧。”

韋浸月默默點頭。

他接著說:“當年四哥分朕兵馬,留朕在外接應。朕聽聞此事,捉拿了那替謝家傳假消息的內侍,本想殺進松柏台,劫出四哥,同他一起上驪山向父皇解釋清楚,卻不想這個時候傳來消息,四哥認罪了。”

“他認下了所有罪責,說朕只是受他蒙蔽,毫不知情,他才是罪魁禍首。不到兩個時辰,驪山便送下鴆酒,他就這麽死了。”

蕭煜捂住額頭,看向遙遙天際:“朕一直想不通,四哥為什麽會突然認罪。後來朕查了當時松柏台的記錄,輾轉找到了當時駐守松柏台的舊人,所有證據顯示,當時就在四哥認罪前,曾有人去看過他。”

“四哥的認罪書裏說得最多的便是朕,他說朕年幼被他蒙蔽,說朕是無辜的,竭力在保全朕。”

“朕想,這個去看他的人,一定是朕身邊的人,用了某種方法蒙騙了四哥,令他覺得朕正處於危險之中,說服了他認罪。”

“而朕思來想去,當時謝潤遠在鑠陽,孟元郎這個叛徒就跟著朕的身邊,都沒有可能。”

“所以,這個人是你嗎,浸月?”

音晚徹底驚呆了,她早覺出蕭煜在啟祥殿看韋浸月的眼神很奇怪,對她的態度也奇怪,卻沒想到裏面還有這樣的隱情。

當年的松柏台必然是守衛森嚴的,倘若真是韋浸月,必然不是她一人所為,一定有人為她打通門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