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欲雨 你不專心,這是對你的懲罰。……(第2/3頁)

飯用了不多時,蕭煜便起身,托詞尚有累計要務處理,讓他們兄妹多說會兒話。

音晚和蘭亭依禮起身送他,蕭煜走到門口,驀得停步,轉過頭道:“晚晚……”

音晚心事重重,有略微的遲滯,擡頭看向他。

他勾起極薄的笑:“多吃點,你身子太弱了。”說罷,便轉身走入了深沉夜幕中。

音晚和蘭亭回席,她迫不及待摒退眾人,並讓青狄出去看著,抓著蘭亭就問到底怎麽回事。

一提及謝家,蘭亭便面色沉暗,藏不住的鄙薄怨氣:“我以為都是一家人,不至於將事情做得太絕。誰知我想躲著,人家卻偏不放過我。倘若因為補給短缺而使軍中嘩變,又耽誤了差事,兵部是輕而易舉便可以將我鎖拿問罪的。”

音晚搖頭:“不會的。父親是尚書台右仆射,他統領六部,就算一時不在京中,兵部也不敢鎖拿他的兒子。”

“可他們卻敢勾結謝蘭舒克扣我軍的軍餉糧草!”

音晚心中存了一絲疑影,覺得有父親的聲威在,憑謝蘭舒甚至是大伯都不可能做成這件事。

可他們偏偏做成了,是有人在暗中助他們?是蕭煜麽?

音晚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謝家視蕭煜為死敵,他們不可能輕易被他所左右的。

音晚定下心神,道:“就算父親不在京,那你為何不與他的同僚好友多商量商量?”

蘭亭冷笑:“妹妹,這可是謝家內鬥啊,外人誰敢插手?不怕被株連滿門嗎?”

音晚愣了愣,立即正色:“兄長,你的態度不對。”她神色嚴凜,如臨大敵般:“就算你心裏清楚謝家倒行逆施,可你不能這麽輕易就在面上表露出來。萬一,你在大伯二伯和幾個堂兄面前流露出分毫對謝家的不滿,他們就會大做文章,你這樣會害了爹的!”

蘭亭卻覺得她在小題大做:“就算我循規蹈矩,逆來順受,他們還是會來欺負我。憑我和父親在朝中的勢力,難不成還會怕他們嗎?”

沒有外敵當然不必怕。可問題是,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淮王殿下正磨刀霍霍對準謝家,誰都猜不透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萬一,他有心利用謝家內鬥……

音晚被這個猜測嚇了一跳,臉色陡然煞白,問蘭亭:“你今日來淮王府有沒有跟爹商量過?他準你來嗎?”

蘭亭的目光有一瞬閃躲,支支吾吾道:“我是覺得,煜表哥幫了我這麽大的忙,若不登門致謝,實在太過失禮。”

音晚感到一陣疲憊:“不能叫他煜表哥,要叫淮王殿下,你會叫順嘴的。”

蘭亭道:“我覺得煜……淮王殿下人不錯,家中堂兄們總是縱容手下為非作歹,欺壓良民。刑部和大理寺都不敢管,只有淮王管,該殺的殺,該抓的抓,我現下出門,都覺得長安的街道上平靜了許多。”

音晚默了良久,微笑道:“也許大周需要他,社稷百姓需要他,可我們需要爹,不能失去爹,對不對?”

“母親早逝,爹一直孤身一人,沒有續弦也沒有納妾。他只有我們,我們得保護他,對不對?”

蘭亭低頭緘默,深吸了口氣,鄭重道:“妹妹放心,我不會沖動的,只要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

兩人耽擱太久,音晚怕傳到蕭煜耳中讓他多心,便親自送蘭亭出去。

夜裏微涼,天邊孤懸著一彎弦月,星辰絕跡,顯得很是落寞。侍女手中提著犀角宮燈,那一點光火幽然閃爍,投下淡淡長長的人影。

蕭煜站在窗前,看著音晚將蘭亭送出來,又站在原地目送著他離府,略有些失神,手碰上了窗邊的燭台,被火苗給燎了一下。

他眉心微皺,把手收回來。

烏梁海忙走到近前,問:“殿下沒事吧?”他四十出頭的年紀,是昔年昭德太子最倚重的副將,同蕭煜也多有往來,兩人之間素來沒那麽多避忌客套。

蕭煜隨意回了句“無妨”,目光始終緊盯著音晚。

烏梁海調侃道:“謝潤的這一雙兒女甚是有趣。兒子資質駑鈍,實在堪不得大用。女兒卻機靈,為謝家做了不少事呢。”

蕭煜頗有興趣地回頭看他:“哦?”

“善陽帝之前有個寵妃崔昭儀,出身清河崔氏旁支,甚有野心,總喜歡在君王枕邊吹風,給母族謀點利益。後來她胃口越來越大,動了謝家的棋盤,便讓謝家招了眼要除掉她。”

“崔昭儀身在內帷,又素來謹慎,不好安插耳目。他們便讓當時才十三歲的淮王妃去親近崔昭儀,名為陪伴,實則是給他們傳遞消息。後來,崔昭儀被一個發了瘋的失寵宮嬪活活勒死,恰好發生在善陽帝出宮禮佛時,時機正好,人也正好,謝家完全置身事外,辦得漂亮極了。”

只不過,那崔昭儀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兄,名叫王猛,不甘心妹妹枉死,起兵造反,一直打進長安宮城,才有了後來淮王蕭煜橫空出世,鎮壓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