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怨偶 要是不喜歡,就和離。(第2/3頁)

音晚擱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又松開,盡量讓語氣平和:“殿下說笑了,我們謝家怎能與一品親王府相比。”

蕭煜今日好像非要跟她較勁,緊盯著她,又問:“那你吃不吃?”

音晚就像徘徊在了萬仞懸崖邊,前頭沒路了,只有往回退。

她惹不起這祖宗,便只有擡起筷子,吃了小半碗粥,夾了幾片清蒸糖藕。

見她把筷子放下,蕭煜看她跟看猴似的,奇道:“這就完了?”

音晚喝了半甌茶水,道:“我的飯量一般就是這些。”

蕭煜看著她,面帶狐疑,似乎很想不通,女人怎麽能就吃這麽點飯菜就飽了。他猶豫了片刻,又道:“你再吃一塊芙蓉棗糕,吃完了本王有話要對你說。”

音晚疑心他今天是閑了,特意拿自己消遣,坐著沒動,一臉清冷地看他。

淮王殿下從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再勸了,只溫柔一笑:“你是想本王喂你吃?”

音晚咬了咬牙,也不動筷子,抓起一塊芙蓉棗糕塞進嘴裏,潦草嚼了幾下,囫圇吞咽下去,嗆得自己直咳嗽。

蕭煜冷眼看著,見青狄一臉心疼地想上前給音晚斟茶,涼瞥了她一眼,青狄驀然頓住,又慢慢退回音晚身後。

她知道自己姑娘在這王府裏過的什麽日子,也知道外表雍容的淮王手段何等狠厲,可她一個低卑的仆婢,又能奈誰何?

當初賜婚的聖旨下來,姑娘的父親也是舍不得嫁女兒的。

謝家跟淮王仇深怨多,這位殿下又有殘暴之名在外。性情乖張,脾氣暴躁,一句話說不好連朝廷命官都能叫他當街杖斃,一時心情不好了,跑進軍營能把七八個壯漢放倒。

而姑娘又纖弱多病,把她送到淮王手裏,還不得叫他連皮帶骨都生吞了。

可是聖意難違,再加上老太爺去世後,謝家雖維持著表面風光,其實已經每況愈下,大不如前了。

謝家內裏關系也復雜得很,姑娘出自三房,三老爺謝潤上頭還壓著兩位兄長,分量有限,無力扭轉大局,只能咬牙送女兒出嫁。

青狄正暗暗嘆息,音晚終於將糕點全部咽下去,自己斟了滿甌的茶,仰頭咕咚咕咚灌下去,臉漲得微微紅,慍惱地看向蕭煜。

蕭煜跟沒事人一樣,輕勾唇角,問:“好吃嗎?”

音晚害怕要是說“壓根沒嘗出什麽味”的話,他會讓自己再嘗一塊,遂不情不願道:“好吃。”

蕭煜笑意涼薄,道:“王府裏有的是飯,你想吃多少都行,多吃點,別到了床上跟紙糊的似的,本王稍用點勁就要死要活的。娶你回來是伺候本王,傳宗接代的,不是讓你來做大小姐的。”

音晚想起他昨夜的混賬行徑就氣血上湧,這人慣常人前人後兩張皮,穿上衣裳端得一個優雅雍容的貴公子,脫了衣裳就是個磋磨起人毫不手軟的魔鬼。

把她折騰得渾身疼,聽他這語氣,好像還因為不夠盡興而有怨氣。

音晚想出言回擊,可擡頭一看,見他清雋的面容上鋪滿戲謔,像故意激怒自己,專等著自己憤懣難忍,好抓把柄。再想想這三個月,何曾從他那裏得過便宜,所有白天的口角都會變成晚上的罪狀,讓他變本加厲地從身體上討。

便失了爭辯的心,音晚螓首低垂,不耐又冷淡道:“殿下說得都對。”

蕭煜見她嫌棄自己,懶得搭理自己,不由得涼了眉眼,正想再教教她規矩,外頭有了動靜,王府的內侍總管望春進來,躬身道:“宮裏來人了,皇帝陛下又吐血了,急詔淮王入謁。”

蕭煜坐著未動,沒耐煩道:“吐血就吐血吧,找太醫去,本王又不會看病。”

望春嘴角微搐,心道哪個不長眼的又惹這祖宗了,面上仍舊好聲好氣道:“宮裏傳召的內侍就等在外面呢。”

蕭煜又轉過頭看謝音晚,她依舊是那副恭敬疏涼的模樣,肌膚映雪,丹唇如珠,遠山眉下是一雙狐狸眼,眼梢微翹,眸底流光清潤,瞧上去美極了。就算他再挑剔,再厭惡憎恨謝家,可面對這麽個美人,愣是撿不出半分瑕疵。

美則美矣,可就是冷冰冰的,跟座冰雕似的。

蕭煜想起昨天夜裏在床上,因著白天跟謝家在朝堂上有些沖突,積下氣,正想拿謝音晚撒一撒,下手重了些,把謝音晚惹惱了,她死活不許他近身,目光湛涼地盯著他:“您要是不喜歡我,就跟我和離,另找喜歡的娶回來。”

蕭煜這些年在西苑那個肮臟狼窩裏熬過來,雖自己守著身,但身邊都是些腌臜爛人,極不講究。那地方關押的都是獲罪皇族,多少跟謀逆犯上沾點邊,一水的終生囚禁,逢赦也不得出。關得久了,十個有九個都瘋瘋癲癲的,守衛也不拿他們當人,喂豬狗食,拳打腳踢,烙鐵往身上燙,這些蕭煜都挨過,他天生硬骨頭,從來不求饒,竟生生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