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只(第4/4頁)
秦郁之無奈的扯了扯根本扯不動的被子:
“闕安,你起來。”
已經連著賴三天了,這三天闕安還每天都把他當人形抱枕抱著睡覺。
開始兩天闕安還找盡了各種理由,什麽今晚很冷兩個人擠著暖和,或者是裝出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沉默的抱著秦郁之,利用秦郁之軟化的同情心,直接裝成睡著,一覺賴到天明。
到了現在,闕安已經懶得找理由了,理直氣壯:
“你給我順順毛,你好久沒給我順毛了。”
闕安不由分說把頭往他懷裏蹭,秦郁之的睡衣被狗拱得亂七八糟。
秦郁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明白闕安對於和自己睡覺的執念怎麽突然這麽嚴重,以前也沒見他這麽執著過,現在像是非得睡不可一般。
秦郁之心中閃過一絲怪異感,但還沒來得及捕捉,心思立馬就被闕安的插科打諢打斷了。
闕安呈大字型癱在床上,懶懶道:“和我睡覺你不快樂嗎?”
作為這個臥室的常客,闕安相當有自覺,在他的枕頭旁放了個小枕頭,自帶被褥,一到晚上接著睡熟了的契機,恨不得把秦郁之整個卷在懷裏。
秦郁之:……
他揉了揉眉心:“我只想安安穩穩睡個覺,我不在乎快不快樂。”
怎麽睡個覺還能睡出哲學問題來。
闕安側臥著身子,認真盯著秦郁之,篤定道:
“和我睡覺能睡得很安穩,不是嗎?”
他知道秦郁之失眠,而且很嚴重,從他床頭櫃上擺放的瓶瓶罐罐的安眠藥就能看出來,這幾天他發現經常擺放在床頭的安眠藥不見了,而且秦郁之晚上除了喝中藥,這幾天都沒有吃過其他藥。
秦郁之望著他,無法對著滿眼的熱切和自信說話,低低嗯了一聲,一聲但是還沒說出口,就被闕安中途打斷。
闕安一臉“那不就得了”的表情:
“那你是不是得感謝我?”
秦郁之都能猜到他要說什麽,果然,闕安下一句話就是“讓我抱著睡會兒就成”。
闕安不由分說關了燈,然後幹脆蹬掉自己的被子,和秦郁之共同蓋了一鋪被子,蹭到他耳邊說話,小聲的叫著他的名字:
“秦郁之。”
少年灼熱的氣息正好打在耳垂,秦郁之不適應這樣的距離,往旁邊挪了一點,揉了揉耳朵:
“我沒聾,你離我遠點。”
闕安噢了聲,離得遠了點,低下頭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秦郁之。”
這次少年灼熱的鼻息噴打在了他的鎖骨處,秦郁之無法忽視頸間的癢意,垂下眼道:
“再遠點。”
闕安:……
他往後撤了兩步,用手撐著頭道:
“秦郁之,你生的什麽病啊?”
這是兩人相處大半年一來,闕安第一次主動問起他的病情。
以往闕安照顧她,喂他吃藥都很自然妥帖,但對於秦郁之的病情本身,秦郁之沒在他面前主動提起過,闕安也沒有主動問過。
秦郁之在黑暗中閉上眼,有些疲憊:
“名字挺難記,說了你也記不住。”
闕安若有所思的唔了一聲,倒也確實不是很執著於自己聽不懂的、毫無意義的病名:
“什麽時候開始生病的?”
秦郁之回答:
“三四歲。”
準確的說,是一生下來就有這個病,只是剛出生的嬰兒身體各方面機能都還沒發育成熟,所以診斷起來有些困難。
當時只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家裏人帶著自己求醫問藥,也花費了不少心思,直到六歲時,才真正確診,然後輾轉到了國外,一治就是這麽多年。
直到現在。
闕安噢了一聲,點了點頭:
“那你二十多年,都是這麽病過來的?”
秦郁之看了闕安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不止是這二十年,還有很多年要挨。
空氣中充滿著沉默的氣氛,雙方仿佛都因為沉重的話題而有些不知所措,久到秦郁之都以為闕安睡著了,正當秦郁之準備翻過身睡覺時,只聽見一聲慵懶的聲音傳來:
“會好的。”
秦郁之懷疑自己聽錯了,扭頭道:
“什麽?”
灰霧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也帶著篤定的笑意,慵懶的語氣也有著少有的堅定:
“我說,一定會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