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5/6頁)

不過在那翻記憶中,那個江霧輕,確實對岑羽許下過海誓山盟。

可那又如何?

海會枯,山可平,合論是一個並未做到的許諾?

滄沉的胳膊穿過岑羽的肩頭,將他擁在身前和龍尾之間。

岑羽正要抱著尾巴睡了,滄沉這麽挨近,他並未覺得如何,還很自然地擡了擡脖子,讓滄沉的胳膊伸過來,又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閉上眼睛的時候,滄沉氣息和親吻第二次在他耳畔親昵地碰了碰。

而這一次,別說反應,岑羽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習慣了。

而習慣的那些東西,正在一步步悄然地深入。

岑羽連半點抵觸都沒有,本能地覺得安心,還令他舒服,覺得喜歡。

睡意潮水般起落,岑羽困頓了片刻,忽然醒了。

他閉著眼睛想:這其實不好。

龍神不是他那只大緬因,他的貓會一直陪伴他,龍神可不會。

——不怪岑羽多想,他骨子裏便有分合聚散隨緣的意識。何況夜深人靜時,最是容易起各種念頭。

岑羽腦海中開始跑馬:如果哪天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可他又習慣了這些……

岑羽睜開眼睛,看著被他抱在懷裏的龍尾,眸光清透,心底澈亮,一個念頭忽然而至:

那就一直這樣。

那就不要分開。

而這一次,他在想這些的時候,沒有思及他孵蛋的價值。

這一次,他也不是一個人。

他的身後,緊靠著滄沉。

——龍魂之間可以相互感應,哪怕岑羽體內的龍魂微弱又殘破。

這些岑羽不懂,滄沉知道,也感應到了。

他察覺到,便擡了擡被岑羽墊著的胳膊,令岑羽翻身轉朝他。

岑羽轉過去,正要問怎麽了,滄沉靠近,與他額頭輕抵。

龍的許諾,不是憑口道出的海誓山盟,是要將對方所想所願,刻在身軀之下的龍骨上。

滄沉抵額、看進到岑羽眼中,岑羽的所想所願,正一筆一筆在他的龍骨上刻畫,深深地在龍骨上留下印記。

這便是龍的許諾,不可違逆的誓言。

忽然,岑羽腕背一熱,擡起手,但見手腕上一圈相繞的金色紋路,首尾相銜,細鏈一般。

岑羽驚訝地看著,明明不知道這是什麽,卻在看著這圈金紋的時候,心底鉆出莫名的了悟。

這下他們便永遠不會分開了。

岑羽愣愕著,看著袖子下、手腕上的金紋,一時回不了神:

這與他的經歷,與他那隨緣聚散的觀念截然不同。

仿佛他心底的整個世界都被這一圈金紋敲碎了,又被這金紋一點點重新拼湊。

岑羽心底深深地觸動著。

他又想,不分開,一直一起,原本只是他忽然間憑空而起的念頭。

如今滄沉許諾了他,是因為要他給龍族孵一輩子龍蛋,還是覺得rua他rua得舒服,準備長長久久地把他擼下去,亦或兩者兼顧?

岑羽愣愣地想:這“買賣”他不虧,龍神也穩賺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岑羽腦海中一陣電光石火、噼裏啪啦,飛快地想起什麽,一下坐了起來。

滄沉將他拉回去,面對面抱著,讓他有什麽都躺著說。

岑羽指著左手手腕上的金紋:“這個我以前見過!”

滄沉淡定地想,那必然不是他的許諾,他今天這才是第一次。

岑羽還指著金紋:“我這個是金色的,那個是銀色的。”

銀色。

滄沉想都不用想:若白。

若白會下許諾?

他許諾做什麽?等著辦不到遭雷劈?

滄沉:“在誰身上?”

岑羽默了,片刻後,不可思議道:“朔悅的胳膊上。”

可不對啊,朔悅不是說他不認識白虎神的嗎。

朔悅?白虎神?

岑羽忽然有種直覺:該嗑瓜子的,不是朔悅,而是他。

次日,岑羽揣著龍蛋、帶著他飽滿的吃瓜的心去了人籍殿。

他剛到,朔悅嗑著瓜子迎上來:“你昨日回去後如何?”

岑羽大大方方道:“我跟帝君坦白了,是有那麽一段過去,帝君聽完表示他知道了,準備親自帶我去不拒山了結那一樁未結的舊情。”

朔悅嗑著瓜子倒抽氣,贊嘆:“不愧是龍神。”

心胸相當寬厚。

岑羽:“哦,然後……”

然後?

朔悅不解。

岑羽左胳膊擡起,衣袍的袖子滑下,露出手腕,收回來,對著朔悅亮出金紋:“然後,帝君給了我這個。”

朔悅:“……”

岑羽好整以暇地看朔悅:“眼熟嗎?”

朔悅嗑著瓜子,裝模作樣地扭頭轉身。

岑羽跟上,是預備吃瓜的歡快語氣:“朔悅君,瓜子分我一些。”

朔悅還真止步了,轉過身,把手裏的瓜子分給岑羽。

岑羽還想這別不是吃瓜吃到他自己頭上,預備耍點花樣不承認,卻見分著瓜子的朔悅忽然擡手扶額,一臉痛苦:“暈!想必是昨日挑燈看籍冊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