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孽徒之九(第2/3頁)
他偏不做掌門的徒弟,他要做池先秋的徒弟。
這種事情超出池先秋的預料範圍。他明明都想好了,等越舟困在劍境裏出不來,他就把人給救出來,順便給他來一次長輩的諄諄教誨。
結果他就站在旁邊發了一會兒呆,事情就結束了。
這人還非要拜自己為師,明明他比自己厲害得多。
池先秋很愧疚。對不起,原定的大徒弟,師尊要收別人做大徒弟了。不是師尊不愛你,主要是敵人太強了——給的拜師禮太有面子了。
或許是能闖過三重劍境的修士平素離他們太遠,弟子們也不再像方才那樣贊嘆歡呼,而是屏息凝神,不敢說話。
越舟再把珠子往前遞了遞,無比正經地喚了一聲“師尊”。池先秋還沒來得及接,結界裏的迷霧裏,一朵煙花升上夜空。
“不好。”負責看守的弟子站了起來,“劍境有變,寧師伯與陸鈞還在裏面。”
說著他就拿起佩劍,要進去查探。
池先秋攔住他:“你去通知幾位長老,其余弟子每八人結劍陣……”
原本想讓弟子們有序撤退,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哪有劍修臨陣脫逃的?
他看了看四周,找到幾個認識的弟子:“知白、守墨,還有段意,結陣,看護弟子,在此接應,我進去看看。”
原本還笑笑鬧鬧的弟子們動作迅速,很快就找好了自己的位置。長劍出鞘,映出月光與雪光,一片肅殺之氣。
池先秋晃了晃池風閑給他的鈴鐺,從身後的竹箱籠中拔出一把紙傘,手握傘柄,提劍似的提著。
越舟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同,再次步入劍境。
禦靈劍須有至純至正的靈氣,池先秋暫時沒有完全壓制體內的魔氣,所以還沒有佩劍。
甫入劍境,卻是一片狼藉,四周有劍氣掃過的痕跡,池先秋看了看四周,了然道:“他們已經過了第一重。”
至第二重,迷霧籠罩,看不清周圍的情形。
池先秋囑咐越舟:“你別輕易動劍,小心傷了人。”
越舟劍氣強勁,方才他已然見識過了,一劍蕩去,不單迷霧散了,只怕霧裏的人也要散了。
越舟沒應,池先秋扭頭問了一句:“你在哪兒呢?”
越舟的聲音冷不丁在他身後響起:“師尊。”
“哦。”池先秋被他嚇了一跳,“手給我。”
他給兩人的手腕系上紅繩:“分頭看看,有事情就拽繩子。”
雖然越舟厲害,但他還是習慣把他看做小輩。有事情自然是長輩擋在最前邊。
池先秋拂袖,想要將眼前的雲霧拂開,但此處的雲霧仿佛是有生氣的,很快就散而又聚。
他想了想,又問越舟:“那顆珠子呢?”
“什麽?”
“我……我的禮物。”
越舟從懷裏拿出珠子給他。
明珠如日光輝,照透濃霧。池先秋掃視四周,瞥見右側邊不遠處閃著隱隱的金光,心下了然,以紙傘推開雲霧,飛身上前。
那兒果然有個人,那人察覺到這邊有光,反手要打,池先秋擋了一下:“寧師兄,是我!”
寧拭警戒,問道:“你怎麽找過來的?”
“師兄的衣襟上有金線竹葉,金線……”池先秋頓了頓,不想刺他,但還是開了口,“很是晃眼。”
寧拭這才收回手,兩人並肩側身而立,抓緊時間交換信息。
池先秋問:“陸鈞呢?”
寧拭嗤了一聲:“才進來,連劍都被打掉了。”
“那師兄的劍呢?”
“給他了。”寧拭語氣淡淡,仿佛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每天在想些什麽,幻出來這樣一個東西。”
“所以師兄把本命劍給他防身?”
“不是。”
正巧這時,不遠處傳來弱弱的一聲:“師伯?”
寧拭頭也不回,厲聲道:“你給我站那兒別動!”
他雖然脾氣臭些,說話也不怎麽好聽,但是對門內小輩很好。
也是因為他把劍給了陸鈞,反將自己置於險境。
池先秋轉移話題:“這個劍境的霧好像和其他的不太一樣,寧師兄可見到了這是什麽東西?”
寧拭道:“這不是霧,這是……”
話音未落,迎面吹來一陣勁風,霧氣全往他們他們面上吹,還帶著一股腥臭味。
池先秋刷地撐開紙傘,拽著寧拭的腰帶,擡腳稍稍離地,往後撤去。一面從袖中放出幾道靈符,牽制住對面的東西。
旋轉的傘面與霧氣接觸,便化作渾濁的乳白色液滴,飛濺開來。這些液滴如同淬火的刀刃,只要沾上便灼開一片傷口。
寧拭被他拽著向後,扭頭去看自己認識了一百多年的師弟。
他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那麽身嬌體弱……
“呀!誰?”池先秋忽然喊道。
“師尊,是我。”越舟扯了扯他的衣袖,“師尊,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