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壽兒替魚長平梳妝,貼花細,描眉,斜紅,妝靨,點唇,妝成。一雙柳葉眉尤顯得嬌柔,一雙美眸似乎總含著一灣春水,帶著淡淡的憂愁,眼角處一個小小不大明顯的淚痣,更是楚楚動人,配上天生的柔弱,就如同一朵弱不驚風的嬌花,讓見著無不憐之,惜之。

“外面寒重,若是染了風寒就不好了,還是算了吧。”已經梳妝完畢的魚長平還是打退堂鼓的說道,與世無爭的日子過久了,她也不大願意和人交往,再說她這身子骨如此虛弱,她就怕萬一不小心惹了風寒,又要纏綿病榻數日,覺得還是留在殿中比較好。

“今日天不算太冷,而且都已經穿得十分厚實了,再說了都已經已經梳妝完畢,您也說了,早晚都得去,咱們早去一些還能得些好處。”壽兒勸說道,早些去,才能從新後那拿一顆復元丹回來,就算復元丹沒有了,說不準也能得個寶物。

東宮皇後辦事很是講規矩,也很公道,她家才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以才人的品階配備的,雖然從未克扣,只是才人在後宮這一群嬪妃中,位份算低的,雖說不至於缺衣短食,卻因她家才人特別愛惜身子,把錢財都花在養身上了,每個月下來,也沒剩什麽錢。在加上魚才人的父親是個清官,也無法給與魚才人錢財上的額外補助。就算一些品級低的嬪妃,但凡又被皇上臨幸,次日皇上皆會有賞賜,再不受寵的,基本都被臨幸過一兩回,皆有賞賜。可她家魚才人一直無寵,也就什麽賞賜都沒有,於是她家的魚才人在這宮裏已經算是最窮酸了。自己伺候的宮女,也跟著寒酸,走出去遇到其他宮受寵嬪妃的身邊的宮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得罪別人,只能夾緊尾巴做人。

“那便去吧。”魚長平覺得自己能多活一天都算是賺了,其他的並不太在意,倒是壽兒卻不像自己這般與世無爭,知壽兒一直盼著自己有寵,她也能跟著自己沾沾光,可惜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大概要讓她失望了,難為她要陪自己吃苦了。

壽兒見自家才能終於不打退堂鼓了,很是高興,她很清楚,她既然來了安壽殿,也只能好好伺候好主子,主子吃上肉,自己才能跟著喝點湯,主子自己湯都喝不上了,那自己連個渣都分不到。壽兒這麽慫恿自家魚才人去新後那請安,不單沖著新後的賞賜的寶貝去的,最主要的是最近皇上都在中宮,萬一能遇到皇上,她相信以她家才人的美色,定能讓皇上刮目相看,說不定就能得皇上臨幸了。

壽兒這些私心,魚長平怎麽會不知道,從她入宮以來,壽兒確實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自己,自己身子又不比其他人,壽兒長期貼身照顧自己這個病秧子要比其他宮人都要辛苦許多,所以壽兒這點私心和期待,魚長平有些不忍駁她,也算是感念在自己入宮以來的照顧,雖然她心裏還是不大願意湊這個熱鬧的。

於是魚長平帶著壽兒先去了長樂殿,準備先給葉閨臣請安後再去長傾殿給新後請安。

“小姐,魚才人前來請安。”若不是出現,葉孟壓根都忘了宮裏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她記得剛入宮拿下,病怏怏的,看著隨時熬不過去那年冬天的女樣子,竟然也撐到了現在,看著氣色竟然比入宮的時候好上許多,這才讓她注意到,原來姿勢還算不錯。

“常年臥病的魚長平?”葉閨臣也是疑惑的反問道,她自然記得這麽一號人物,常年病怏怏的,再大的宮宴,在重要的場合,都是借故病榻不願出現的人物,估計連楊昭都忘了自己有這麽一位才人,竟然也出現了,真是稀奇了。

“可不是,看來宮裏禦醫還是有點本事的,她的氣色比剛入宮那下好了許多,瞧著竟然也是個我見猶憐美人,皇上若是見了,大概也會喜歡。”葉孟說道。

阿孟說是美人,那定然也是一個有過人之處的美人。以前在意楊昭的時候沒覺得楊昭如何,只覺得但凡具備過人美色的女子有威脅,如今聽阿孟說著,只覺得楊昭確實是見一個愛一個,十分好色的男人,這種男人哪裏值得自己過去那般用心?真是一葉障目,心境變了,對事對人,也都變了,不在意了,才能置身事外,看得清清楚楚。

“看來身子也不是這一兩天就好了,平日不見她來請安,這當下來請安,莫不是也沖著中宮的寶貝來的?”葉孟問道。

“她又不是那位張美人,許是身體好了,可以承寵了,這時候去中宮那邊露個臉,倒是能見著皇上。”葉閨臣淡淡說道,這後宮女人那麽多,皇帝只有一個,僧多粥少,爭的不都是皇帝的恩寵麽?

“說的有道理。”葉孟恍然大悟。

“她身子弱,不宜讓她在外久等,先讓她進來吧,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就出去。”葉閨臣吩咐道,以前她是根據那些女人受寵愛的程度,來決定討厭的程度,如今看淡了這些情情愛愛,對這些試圖要爭寵的女人們,也就沒有了厭惡,都是和她不相幹的人。如今唯一覺得討厭的,大概就只剩那柳和寧一人,而且討厭程度比起以前其他女人合起來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