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中元祭夜圖(第3/4頁)
諦聽手指在沙發上敲了兩下,半闔著眼,慢悠悠開口:“是你想要看河燈,還是元元想要看河燈?”
溫白抱著小蓮燈的手一頓,一頭霧水:“嗯?”
諦聽擺了擺手:“行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這一趟也不算白跑。”
溫白更加迷惑了。
諦聽卻沒繼續的意思,伸手往裏頭一指:“找你呢。”
溫白順著諦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陸征不知道什麽時候擡起了頭,正在往這邊看。
溫白只好先走了過去。
最先看到的還是那個墨綠色的竹筒。
正放在一旁的矮階上,只不過筒蓋已經被打開。
所以那個竹筒只是拿來裝東西的載具,溫白心想。
裏頭空洞洞一片,說明東西已經被取出來了。
聽諦聽之前的話,這東西似乎費了他一番勁,溫白心裏還有些好奇,於是快走了幾步。
等走到陸征身邊,一低頭,就看到一幅畫。
說“一幅畫”可能還不貼切。
嚴格來說,是一卷。
因為它鋪滿了整張桌子。
看著那幅畫,溫白久久沒張口。
那種撲面而來的張力和靈動感,打得他一時有些懵。
溫白以前讀書的時候,每去一個地方,只要有機會,就會走一遍博物館,再加上跟著李教授參加過幾次畫展,看過的真品也不少,甚至家裏還掛了一幅。
可卻都沒有眼前這幅沖擊力大。
畫上行人如織,神態各異,一條一掌寬的長河從畫卷左端一直延展到畫卷最右端,幾乎就是貫穿了整幅畫作。
而河面上飄滿了大大小小的蓮花燈。
……這上面畫的,是中元夜?
溫白沒猜幾下,一旁的陸征就給了答案:“中元祭夜圖。”
諦聽慢悠悠走了過來:“這畫怎麽樣?”
溫白連連點頭:“誰的?”
陸征:“岑藺。”
溫白:“?”
諦聽半倚在桌邊:“昨下廊風岑的‘岑’,時清不及英豪人,三尺童兒重廉藺的‘藺’,岑藺。”
諦聽一解釋,字溫白是弄清楚了,可“岑藺”這個人,卻仍舊一片空白。
他又低頭細細看了看那幅畫,皺了皺眉。
照理說,有這麽出神入化畫技的人,不可能沒有印象才對。
溫白倒不是覺得自己懂得多,不認識這畫不正常,他也知道從古至今,蒙塵的明珠不盡其數,不留名卻斐然卓絕的文人也不少。
但就他現在看這幅畫的感受而言,這幅畫根本不可能有蒙塵的“機會”。
哪怕再不懂畫的人,能被看得出上頭的畫技之高。
諦聽聞言,驚訝道:“岑藺,不認識嗎?”
溫白搖了搖頭。
趕忙拿出手機,準備查一查。
陸征卻擡手把他手機壓了下去,順便警告似的看了諦聽一眼。
陸征:“不用查,上面不會有。”
顯然話裏有話。
看看陸征,又看看一旁正偷笑的諦聽,溫白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資料上面不會有,所以這岑藺,很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人”。
溫白開口道:“是陰司的人嗎?”
陸征直接回:“人仙。”
“半人半仙,說人也可以,說仙也可以,不過現在是上頭的人,”諦聽多說了一句,“和他比起來,現在陽間的這些道士,都不能算什麽道士,修行之人就更談不上。”
溫白聽懂諦聽話裏的意思,忍不住驚嘆:“修煉成仙?”
小畫本誠不欺他!
諦聽想了想。
辟了個山頭,坐了百年,不食人間谷,不問人間事,說修煉成仙,倒也挺貼切,於是點了點頭。
隨即,手指又落在這畫上:“不過這幅中元祭夜圖,是他下山的時候隨手畫的。”
“碰巧趕上七月十五,地官中元赦罪,才轉送給了陰司。”
了解了這《中元祭夜圖》的來歷,再想想陸征之前說過的話,溫白腦海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畫不會也跟牽牛圖一樣有畫靈?!
陸征說的“這裏不能放,就找個能放的”,這個“能放的”地方,不會也是這畫裏頭吧?
溫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條,一下子擡起頭來:“你之前說的,以前的人間…指的是什麽?”
他指著畫卷,點了兩下:“是這裏面嗎?”
陸征波瀾不驚“嗯”了一聲,聲音很淡。
“不是想看嗎?”
溫白:“…………”
他是想看,但沒想過,會用這種方式。
溫白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這祭夜圖也有畫靈?”
陸征:“沒有。”
溫白:“那……”
諦聽的聲音傳來。
“牽牛圖和它比不了。”
“牽牛圖能動,是畫靈起了作用,但除了黃牛和牧童之外,其余都是死物。”
“這裏頭,可都是活的。”
諦聽說著,就在畫卷上慢慢注入一道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