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你做人”(第2/3頁)

“這種通過拍賣、購買的途徑獲得古跡的收藏玩家,大致分為三類,一種是將文物贈予相關保護機構,就是我們俗稱的上交國家。”

“一種就是你說的私藏、傳承。”

“還有一種呢,”周偉頗懂行似的點了點頭,“則是在小範圍內公開展示藏品,請的也都是像李教授這種志同道合的藝術大家們,來品鑒交流的,不是拿來炒的。”

周偉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藝術家,你不懂。”

方樂明不吃他這套,把他那根手指極慢極慢地按回去,扯著嘴角假笑了一下。

“可現在的情況是,藝術大家們一個沒見到,倒是見到了滿屋子的玄學大師們。”

周偉:“……”

溫白:“……”

“你們快跟上啊,老楊喊我去前頭帶路。”方樂明說完,就跑到前頭去。

周偉這才見縫插針開口:“那畫出問題了?”

聽到道士、和尚的時候,他心裏就有底了。

看著他某種意義上的“同僚”,溫白也沒遮掩:“嗯,畫裏的東西不見了。”

一個多月前,鄭博昌做好了所有準備,裱畫、絹綾鑲邊、封框、調試好展廳溫度,定好日期,也將邀請函下發。

可在公開展示前一天,畫卻出了問題。

畫,不見了。

不是被偷了,也不是丟了,而是畫中的東西憑空消失了,只剩下泛舊的黃紙一張。

周偉原先還以為是跟他差不多的情況,畫被偷了,只不過偷畫的是鬼,不是人,所以陽間警察捉不到。

現在聽到溫白這麽說,腳步立刻頓住:“畫、畫皮?”

溫白被他逗笑,曲指輕敲了下他腦門:“畫什麽皮,少看點電視劇。”

周偉絲毫沒被安慰到,想了想,提醒道:“我說真的,如果真是鬼怪作祟,那肯定要在沒出事前報告陰司啊,等真出事了,就晚了。”

溫白有些不確定:“你覺得這歸陰司管嗎?”

周偉也不大清楚陰司的職責範疇,掂量了好一會兒,認真說道:“反正不該歸我們陽間人管。”

溫白心想也是。

等處理完學校的事情,回到家,溫白便給諦聽打了個電話。

“畫動了?”諦聽問道。

短暫沉默後,溫白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電話那頭聽溫白說完,笑了下:“嗯。”

溫白莫名從那聲“嗯”中,聽出了“就這”的意味。

他默了一會兒:“這…不奇怪嗎?”

諦聽:“要看你用什麽角度看了。”

溫白:“……以我們陽間人的角度看。”

諦聽:“那是挺稀奇的。”

溫白:“……”

諦聽不再逗他:“古物生靈、成精的事其實並不罕見,你手上那盞小紙燈,就是一個。”

溫白差點都忘了。

可小蓮燈的情況和古畫明顯不盡相同。

“它的靈識,不是陸征給的嗎?”一個是古物自己生靈,一個是陸征給的。

小蓮燈還特意說過,在遇到陸征前,它一點都不記事,是怎麽飄到黃泉去,又是怎麽被擠到岸邊的,完全不知道,都是後來諦聽說給它聽的。

諦聽:“一半一半吧。”

溫白:“?”

諦聽又補了一句:“養它的是陸征。”

溫白疑惑更甚。

什麽叫養它的是陸征?

陸征給了它靈識,照理來說,“生它的”不應該也是嗎?

諦聽似乎不願多說,開口轉了話題:“那畫上畫的是什麽?人?”

溫白點了點頭:“嗯,朱浮的稚子牽牛圖。”

諦聽悠悠說了句:“朱浮啊。”

溫白:“……”

這是什麽“哦,原來是他啊”的語氣?

雖然聽來有些不可思議,溫白還是開了口:“你不要告訴我,你見過?”

諦聽聽笑了:“很奇怪嗎?”

溫白:“……”

還真見過……

溫白又一轉念。

諦聽活了百千年,朝代更叠都見慣了,更別說這些生死凡常。

誰都要在陰司走一遭,相當於在他跟前走一遭,這麽想,的確不奇怪。

可還是那句話,諦聽不是人,他是。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陽間人,誰聽了這話不說一句“你有病叭”?

“除了小孩子畫得好一些,其他也就那樣。”諦聽語氣異常平靜。

溫白:“……幸好你這話是對我說的,不是對別人說的。”

諦聽有些不解:“?”

溫白:“否則怕是能讓你體驗到一回什麽叫‘教你做人’。”

諦聽:“……”

不過諦聽這話一說,溫白倒是確信了,諦聽說的見過,應當不是假的。

因為“破廬山翁,尤擅稚子”,說的就是朱浮。

朱浮常年獨居山中,自己搭建了一間茅廬,所以自號破廬山翁,甚至比他的真名都要響亮些。

正史先不提,野史上每每提到他,最愛說的就是“脾氣古怪的小老頭”,因為他自成一派,當時流行什麽,他偏不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