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支花老唐(下)(第2/3頁)

他們不是敵人,因為敵人不會站的這麽近……

他們也不是情人,因為情人不會站的這麽遠……

楊驚雷很激動,他渾身都在顫抖,所以腳印的輪廓才會如此的細碎,他很亢奮,他身體不斷的在前傾,所以腳印才會前腳掌深,後腳掌淺。

他顫抖著向前邁了兩步,那個女子卻開始後退,那女子也很激動,所以後退的兩處腳印腳跟深,腳掌淺,她是抗拒的……但卻沒有激烈的反抗……

這個距離,應該剛好夠楊驚雷抓住她的手,只是抓住了手……

不知道楊驚雷跟她說了什麽,她的心緒不寧,非常混亂,她扭頭跑開了!所以,這串女人離開時的腳印的步幅比來的時候大了很多,她心緒很亂,所以深一腳淺一腳,楊驚雷沒有追出去,在原地站了很久,想點煙,但是點了好多次都沒有點著,他將那支頭上被燎黃了,但是沒有點著的煙扔在地上,煙上的指痕可以證明他當時的激動,以至於連夾煙都掌握不好力度……

我記得很清楚,趕到費學岐死亡現場的三個女人裏,姜大太太、玉嬌娥兩個人穿的是皮鞋,只有三姨太杜盈盈穿的是一雙繡花的布鞋。

然而,有嫌疑的不是那兩個穿皮鞋的人,因為她們的鞋上沒有沙土的痕跡,而那個穿布鞋的人才可疑,因為……她一定是發現了鞋上的痕跡,才換掉了皮鞋,我就說當時看著杜盈盈為什麽那麽別扭,原來是出在鞋上,在費學岐死亡的現場,杜盈盈來的時候穿的是一身西式的服樣,偏偏配了一雙布鞋,一定是她剛剛換完皮鞋就聽到了玉嬌娥的尖叫,來不及換衣服,就跑了過來……

“杜盈盈有鬼!”我猛地一睜眼。

蕭自橫嚇了一個激靈,急忙說道:“那……那我們該怎麽辦?”

我坐在地上,一手指為筆,在沙土上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圓圈,沉默了許久,我對蕭自橫說道:

“老蕭,這布局之道的核心便在於牽一發而動全身,就像西洋的八寶轉心機關鎖,一環扣一環,有道是:真真假假終是戲,虛虛實實才是局。按理說,那批煙土被劫,錢糧兩失,蒼梧道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為何又要多此一舉,來竇府殺人呢?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不符合邏輯!”

蕭自橫聞言,陷入了沉思,我輕輕的敲著腦袋,澀聲說道:

“老蕭,我再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們搞混了因果……”

“你什麽意思?我聽不懂!”蕭自橫搖了搖頭。

“我的意思是,總是依據時間先後思考的慣性思維告訴我們:是先有煙土被劫,所以有人開始計劃殺人,開始高懸屠刀,那麽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有人開始高懸屠刀,才造成了煙土被劫呢,也就是說,殺人的計劃早就鋪開了,煙土被劫或許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亦或是僅僅不過是個請君入甕的引子!”

蕭自橫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梗著嗓子說道:“那這個布局的人……也太厲害了……這會是蒼梧道人的手筆麽?”

我長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老蕭,有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物先腐而後蟲生。按理來講,費學岐、竇萬通、楊驚雷、宋時謀、陶精玉這個組合堪稱完美,黑、白、錢、兵、權這五樣東西占了個齊全,這樣一個生意組合絕對是天衣無縫,堪稱黃金陣容。蒼梧道人要想下手破壞掉這個體系,從外面幾乎是無法下手的。的確,蒼梧道人裹挾不少信徒,薄有金銀,但錢,他能有掌管中央銀行的費學岐有錢麽?論煽動性,他那非常道的騙人把戲,說的再天花亂墜,能有陶精玉手裏那白花花的大米誘人麽?論鬥狠,神拳隊潛入南京城裏的死士也就二百人上下,那挑山幫八百余亡命徒,都握在竇萬通手裏,所以那蒼梧道人鬥狠也不是對手,更別提宋時謀和楊驚雷這倆人,一個是司令,雖不親自帶兵,但也有調動之權;另一個管著警察局,街面上大大小小的事,沒有他查不到的,所以說,蒼梧道人知道,硬拼是沒戲的,擺在他面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五個人中間制造齷齪,讓他們自相攻殺!”

“那……那個鐘馗……”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蕭自橫的話,張口說道:

“我說過,一個案子裏,殺人的手法不過是途徑,殺人的動機才是核心,天師殺人,不過是個噱頭,換句話說,這殺人的鐘馗不過是一把刀,而這把刀握在誰的手裏,為什麽要捅出這一刀,才是關鍵!蒼梧道人是布局的高手,深懂以弱勝強之道……”

“以弱勝強?好厲害啊……”蕭自橫由衷的贊嘆了一句。

“狗屁的以弱勝強,騙人的把戲罷了!”我嗤笑了一聲,從地上攏過了一攤小石子,一邊挑揀,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