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客棧2:詭戲金陵 第一卷:埋骨還魂(第2/3頁)

李姓!

名中有水!

掌兵!

權重!

一定就是他!

煬帝心中有了計較,取過案上的毛筆,在袖口寫下了“李渾”二字,隨即拉著伽陀大師問道:

“外臣作亂,朕可殺之,但欺天瞞地,遮星蓋鬥之術士,又該從何處尋訪?”

伽陀大師笑而不語,取過煬帝桌上的地圖,伸出食指,在建康城西南部畫了個小圈,蘸著杯中的茶水,在案上寫下了“非辜禪院”四個字,隨即躬身退出了宮殿。

次日清晨,十八騎快馬從皇宮飛奔而出,直奔建康城……

建康城,也就是南京的古稱,乃是孫吳、東晉、劉宋、蕭齊、蕭梁、陳朝六代京師之地,建安十三年,諸葛亮出使江東,對孫權說:“秣陵地形,鐘山龍蟠,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孫吳建國,遂以為都。城周二十余裏。東傍鐘山,南枕秦淮,西倚大江,北臨後湖,隋平毀建康,“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空悵望,山川形勝,已非疇昔。”當年的天下名都,惟見衰草寒煙,為彰顯軍功,隋朝皇室將六朝建康的京畿八縣盡行省並,歸為江寧一縣,統於蔣州。

遙想當年,六朝帝王都信仰佛教,建康城內外遍布佛寺,有五百余所,如今只剩亂鴉斜日,荒草離離……

身帶皇命出京的十八騎中,為首的一人姓裴,名虔通,官居左翊衛中郎將,乃是煬帝親信,此番馳奔建康城,正是為了尋找伽陀大師所指的非辜禪院。

夜半,朗月無雲,建康城外,荒山野嶺之下,有一角屋檐從密林衰草之後探出頭來,裴虔通滾鞍下馬,從隨從手裏接過照明的火把,行至那飛檐底下的破廟門前,舉起火光,照了照門邊一塊傾倒在地的牌匾,厚厚的灰塵底下蓋著四個模模糊糊的篆字——非辜禪院。

“沒錯了,就是這裏!咳咳——咳——”

裴虔通拂了拂門匾,一蓬灰土騰起,裴虔通連同眾親衛在內,都被上面騰起的灰塵嗆的一陣猛咳。裴虔通皺了皺眉頭,整理了一下衣冠,帶著身後的隨從,向禪院深處走去。

這禪院終年荒蕪,無燈無火,遮天的槐樹擋住了星光,曲徑迂回,漸聞水聲,大霧漸起,不辨東西,眾親衛隨從,紛紛將腰刀握在手中,護著裴虔通緩緩前行。

“裴大人?這……這荒郊野寺,怕是十幾年沒有香火了吧,咱們……咱們要不回去吧?怪瘆人的……”

裴虔通此刻深陷濃霧之中,四圍一片漆黑,心中也是上下打鼓,但身為長官,無論如何也得穩住人心,當下一咬牙,沉聲罵道:

“沒骨頭的狗東西,區區大霧而已,有什麽了不起,一座殘破的佛寺而已,有什麽好怕的,我等受皇命來此一探,乃是帶著聖旨尋訪高人而來,怎敢有半分懈怠?這才剛進寺門,你就打退堂鼓,你的狗頭還想不想要了?”

別看裴虔通嘴上罵的熱鬧,心裏卻嚇得厲害,一雙腿陣陣的發軟,走在寒潭的石橋上晃晃悠悠……

突然,寒潭底下傳來了一陣水聲,一道烏黑的身影在水面掀起了一片水花,一股腥氣從水下蒸騰而上。

“啊——水裏是……啥……什……什麽東西啊?”一個隨從叫了一嗓子。

“啪——”

裴虔通回身一個嘴巴,抽了那個隨從一個趔趄,尖著嗓子吼道:

“魚而已,魚!你叫個鬼啊!”

那隨從定了定神,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看著裴虔通不住顫抖的腿肚子,那隨從頓時明白了,原來自家的大人也看到了那個巨大的黑影。

“大……大人,咱們怎麽辦?”隨從捂著臉,小聲說道。

“君子不立……不立危墻之下,先撤回去,天亮後,我們再來!”裴虔通咽了一口唾沫,回身正要下橋,只聽“嘩啦”一聲爆響,寒潭水驟然炸開,橋下簌簌一陣亂響響,搶出一條吊桶粗細的雪花大蟒來。裴虔通見了,一聲慘叫:“我今日死也!”

眾隨從各擎刀劍挺身來救,早被巨蟒甩尾掃開,裴虔通往後一倒,栽在欄杆邊上,張眼一瞧,來看那蛇時,但見那蛇盤在石橋當中,擡起頭來,吐著芯子,朝著裴虔通嘴角含笑,兩只眼迸出金光,張開巨口,吐出舌頭,噴出一口濃霧吐在了裴虔通的臉上……

裴虔通兩股戰戰,正驚懼之際,早有親兵將其攙起,拖著他向橋下飛奔。

“大人速行,大蛇自有吾等擋之!”

大蟒搖頭擺尾,從後追來,眾親兵且戰且退,喊殺聲亂成一團,裴虔通埋著腦袋只顧奔逃,漸漸的只剩他一人在黑暗中狂奔,不多時去,前方傳來馬鳴,廟門就在眼前,一個裹著披風的親衛正坐在門檻上,背對著裴虔通喂馬。

裴虔通長出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拍了拍那親衛的肩膀,喘著粗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