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實的惡羅海城

Shirley 楊很有把握地認為,我們所在的這座大蜂巢古城,並非真正的惡羅海城,而是無底鬼洞,並讓我和胖子看看明叔父女的後頸。

我心想古城與鬼洞之間的差異,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不過時間凝固的惡羅海城與深不見底、充滿詛咒的鬼洞,都是淩駕於常識之外的存在,所以也並沒有感到過於驚奇。

我過去扒開明叔後脖子的衣領,果然看到他後頸上有個淺淺的圓形紅痕,像是從內而外滲出來的一圈紅疹,只不過還非常模糊,若非有意去看,絕難發現,我又看了看阿香的後頸,同明叔一模一樣。

這是被無底鬼洞詛咒的印記,雖然只是初期,還不太明顯,但在一兩個月之內,就會逐漸明顯,生出一個又似漩渦,又似眼球般的印記。受到這種惡毒詛咒的人,也與我們一樣,在四十歲左右,血液中的血紅素會逐漸減少,血管內的血液慢慢變成黃色泥漿,把人活活折磨成地獄裏的餓鬼。

但明叔等人最近一個多月始終是和我們在一起,不可能獨自去了新疆塔克拉瑪幹的黑沙漠,難道他們父女當真是由於見到了這座蜂巢古城,才染上這恐怖的詛咒嗎?

明叔一頭霧水,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但是聽到什麽“詛咒”、“鬼洞”之類的字眼,便立刻有不祥的預感,忙問我究竟。我一時沒空理會他,便讓胖子跟他簡單地說說,讓他有個精神準備。胖子幸災樂禍地一臉壞笑,摟住明叔的肩膀:“這回咱們算是一根繩上拴的螞蚱了,走不了我們,也跑不了你們,想分都分不開了。我給親人熬雞蛋裏怎麽唱的來著?噢,對了,這叫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啊,您猜怎麽著,它是這麽這麽著……”

胖子在一邊添油加醋地給明叔侃了一道無底鬼洞的事跡。我則把Shirley 楊拉到一旁,問她究竟是怎麽發現這些事情的,為什麽說大夥都被阿香的眼睛給騙了。

Shirley 楊將我帶到最後幾張人皮壁畫前,指給我看上邊向蛇神之骨獻祭的儀式——原來蛇神埋骨的地方,就是我們在黑沙漠紮格拉瑪神山下見到的鬼洞。

這些人皮壁畫並未明確地指出蛇神之骨是在西域,但結合世界制敵寶珠大王的長詩,就不難做出這樣的判斷。在昆侖山遙遠的北方,有一處藏有寶藏的僧格南允洞窟,裏面有五個寶盒,分別被用來放置蛇神的骨骸。蛇神的兩個神跡,一個是身體腐爛得只剩骨架,但它的大腦依然保存著“行境幻化”的力量;另外一個則是蛇頭上的那顆巨眼,可以使它的靈魂長生不滅,在天地與時間的盡頭。它會像鳳凰一樣,從屍骨中涅槃重生,並且這個巨眼,還可以作為通向“行境幻化”之門的通道,也就是佛經中描述的第六種眼睛“無界妖瞳”。

如果用科學來解釋,恐怕這“行境幻化”就是美國肯薩斯特殊現象與病例研究中心的專家們一直研究的虛數空間。神話傳說中鳳凰膽是蛇神的眼睛,但沒有人親眼見過,虛數空間裏是否真的有蛇骨,那是無法確認的,也許蛇骨只是某種象征性的東西。

在人皮壁畫最後的儀式描繪中,魔國的先祖取走了蛇骨的眼睛,並且掌握了其中的秘密,然後遠赴昆侖山喀拉米爾,建立了龐大的宗教神權。每當國中有擁有鬼眼的鬼母,便要開啟眼中的通道,舉行繁雜的儀式,將俘虜來的奴隸用來祭祀蛇骨。凡是用肉眼見過“行境幻化”的奴隸,都會被釘上眼球的印記,然後像牲口般地圈養起來,直到他們血液凝固而死。魔國的人認為,那些血都被“行境幻化”吸收了,然後由信徒吃凈它們的肉。只有固守這樣信仰的人,才被他們認為是修持純潔的男女信徒,在本世將獲得幸福、歡樂還有權力,在來世也會得到無比的神通力,這與後世輪回宗教義的真諦完全一樣。

魔國附近的若幹國家,無數的百姓都淪為了蛇骨祭品,但魔國中的祭師大多善於驅使野獸和昆蟲,各國難以對敵。直到格薩爾王與蓮花生大師攜手,派勇士潛入魔域,將那顆轉生的寶珠鳳凰膽用計奪走,加之不久以後,魔國的主城惡羅海城神秘地毀滅,雙方力量立時發生逆轉,聯軍(長詩中稱其為“雄師”)掃蕩了妖魔的巢穴。制敵寶珠之王的事跡,在雪域高原說唱詩人的口中傳唱至今。

鳳凰膽很可能在那個動蕩不安的時代,流入了中原,如果周文王占蔔此物為長生不滅之物,也可以說是有道理的。

到此為止,鳳凰膽的來龍去脈,基本上算是搞清楚了,但我們所在的惡羅海城又是什麽?這裏的人都到哪去了?為什麽城中的時間凝固在了一瞬間?

Shirley 楊說:“惡羅海城中的居民去了哪裏,大概只有他們自己清楚。老胡我記得你在九層妖塔中和我提過,那具冰川水晶屍似乎少了些什麽,輪回宗的人不辭辛苦,挖開了妖塔與災難之門,這些都是為了什麽?但當時局面混亂,咱們沒有再來得及細想,現在回憶起來,那具冰川水晶屍,沒有眼睛和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