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怪的頭(第2/5頁)

胖子手持獵槍正要摟火,可是石壁上落下幾縷灰塵,他用手一擋,再端起獵槍想打,卻不見了那張臉。我將探照燈的光束左右一晃,壁上空空如也。三人均是心驚肉跳,手心中捏了一把冷汗。胖子問我:“你聽沒聽見土耗子在說什麽?”

我反問他:“你聽見了?”

胖子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可能聽錯了……”

我心中一沉,又問他:“你究竟聽到什麽了?”

胖子低聲對我說:“土耗子似乎提到了尖果……”

我問胖子:“你聽清楚了?”胖子也不敢確定,死人開口說話,還叫尖果的名字,實在匪夷所思,是不是土耗子有口怨氣沒吐出來,變成鬼還想拽上一個墊背的?我讓胖子別胡說,土耗子憑什麽有怨氣,幹盜墓這個行當,該知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何況包括陸軍在內的十幾個知青,全是因為土耗子而死,槍斃他十次都不多,他倒死得冤了?不過我剛才也聽到土耗子好像在叫尖果,只是聲音太低了,我聽得並不真切。

我不想讓尖果擔驚受怕,所以沒說出來,又一想土耗子屍首在我們身後,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石壁上?怎麽上去的?想到這裏,我又轉過身子,舉起探照燈往前一照,見土耗子的屍首仍趴在原地。

胖子撓頭說:“簡直奇了怪了,土耗子會使分身術?”我腦中一轉念,意識到情況不對,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僅僅可以見到土耗子的兩條腿和身子,而探照燈在石壁上照到的只是一張臉,這其中有什麽古怪?我打個手勢,三個人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土耗子屍首近前,這才看見土耗子的頭沒了。我們剛從石台上下來時看過,摔死的土耗子趴在地上,腦袋撞進了腔子,此時腦袋卻不見了。三個人都看傻了,死屍還在這兒沒動,頭怎麽飛了?而且那個頭居然還會說話?我心想該不是沒死透?雞掉了腦袋不還得撲騰半天嗎?可是人和雞不同,人沒了頭不僅走不了,身首異處的人頭也開不了口,這可邪了門兒了!

三個人剛一打愣,又聽身後有人說話,如同捏了雞脖子,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而且相距極近,斷斷續續傳進我耳中:“上當了……上當了……”我驚駭無比,土耗子屍身趴在前邊,頭卻到了我們背後,還開口說什麽上當了!上了什麽人的當?剛才我聽到他在叫尖果,是上了尖果的當?尖果招誰惹誰了?土耗子盜墓喪命,完全是咎由自取,可怪不到尖果頭上,為何說上了尖果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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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急忙轉過身來,可是石壁上什麽都沒有。我問尖果之前見沒見過這個土耗子?胖子一聽急了:“你連革命戰友都不相信?”

我忙說:“當然是無條件地信任,我只是覺得奇怪,土耗子為什麽會叫她的名字。”尖果竭力回想,卻記不得見過此人。

胖子亂猜:“不用大驚小怪,說不定有蝙蝠,土耗子的頭是讓蝙蝠給叼去了,東一頭西一頭地到處亂撞,剛才聽到的響動,只是蝙蝠發出來的。”

我問他:“你瞧見蝙蝠了?”

胖子說:“沒瞧見並不等於沒有,周圍黑咕隆咚的,誰看得見有什麽?”

尖果說:“可以叼起人頭的蝙蝠,那該有多大?”

我同樣感到難以置信,探照燈雖然照不到遠處,可這石窟中不會有蝙蝠。胖子說:“你還別不信,屯子裏打獵的誰不知道深山裏有樹蝠,倒懸在樹上,長得跟吊死鬼一樣,個頭比我還大,你敢保證石窟裏沒有?”

我對他說:“有蝙蝠必定有夜明砂,你看這周圍有夜明砂嗎?”

胖子說:“我說前門樓子你偏說熱炕頭子,不是說蝙蝠嗎?怎麽扯上夜明砂了?夜明砂是幹嗎的?”

我告訴胖子:“夜明砂是蝙蝠糞,石窟中沒有夜明砂,所以不會有蝙蝠。”

胖子也納上悶兒了:“如果什麽都沒有,土耗子的頭還會飛了不成?他大爺的,鬧鬼也沒有這麽鬧的!”

我以前聽我祖父說過有一路耍把式賣藝的,可以自己割下頭來,往天上一扔,霎時間飛去千裏之外,然後再恢復原位。不過那只是江湖上近似於障眼法的伎倆,我不相信一個人頭可以開口說話,又不知是什麽東西作怪,石窟中太黑了,探照燈照明範圍不夠,處境非常兇險,必須盡快脫身才行。我拔出軍刀握在手中,讓胖子和尖果跟緊了,舉起探照燈在石窟中尋找出口。按《量金尺》秘本中的記載,墓穴雖是埋死人的地方,卻最忌諱一個“死”字,不可能全部用巨石銅汁封死,一定留有生門,遼墓地宮下的石窟,走勢近乎垂直,四壁凹凸不平,似乎是個天然洞穴,多半乃生門所在,但是被土填上了。我們憑借探照燈的光束,可以看到石窟當中有個土丘,也是凹凸不平。胖子用步兵鍬在石壁下挖了幾下,刨出一個東西,我們湊近一看都是一驚,土耗子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