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滄海桑田

一座冰冷的人像安靜的坐在柳樹下，不管風吹雨打，不管陰晴圓缺。

他就靜靜的坐在那顆樹枝下，雙眼無神的看著浩瀚的天空。

草長鶯飛和他無關，人來人往也與他無緣。

一顆青草蔓延到了他的手臂，一道裂紋出現在了他的額頭。

向夜只是盯著那道天穹，然後腦子裏再也沒有了其他想法。

沉睡在腦海中的將小橙在也不會大吵大鬧，她已經哭幹了所有的眼淚。

而高聳入雲的柳樹生長的極為扭曲，遮天蔽日的柳枝變幻成一道道人影，仿佛是有無數人影正在嚎啕大哭。

腐爛的花瓣在雕塑的腳下生成了沼澤，偶爾一片新鮮的桃花飛過，才能判斷出堆積在沼澤下汙物居然是桃花。

披在雕塑身上的是一片灰蒙的葉片，龐大的葉片在時間的腐化下，早已經分辨不出它本來的模樣。

一座香火壇擺在了他的旁邊，已經生銹的香爐內，滿是厚重的灰塵。

向夜不知道自己盯住天空看了多久，他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又感覺時間只是過去了一瞬。

有人曾在他耳邊聲嘶竭力的哭喊，有人曾在他旁邊恭敬跪下，有野獸爬到了他的肩膀，有雜草將他裹成了粽子…

但他依然一動不動，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才恍然間清醒了過來。

包裹在外層的泥土紛紛落下，很快就散落了一地。

無數灰塵噗嗤噗嗤落入泥土，隨後和地底的泥土融為一體。

腦海中的將小橙仿佛是陷入了沉睡，再也沒有聲息。

向夜擡起頭，原本高聳入雲的柳菁菁本體已經化為了枯枝，偶爾有聲清脆的聲響，那是樹枝斷裂的聲音。

舉目四望，無邊無盡的柳林已經徹底消失，各種不知名的大樹占據了本屬於柳菁菁的地盤。

此起彼伏的丘陵遮擋了向夜的視線，這片土地仿佛被改變了地形，當初平坦的荒原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更遠處，龐大的宗門駐地早已經沒有了蹤影，仿佛是不曾來過一般，消散於無形。

而當初最為顯眼的通道，此時也徹底消失於空氣之中。

“我沉睡了多久？”

向夜看著陌生的滄海桑田，腦海中曾經的故事一切都不見，仿佛是做了一場大夢一般。

本體依然存在，向夜能感受到整個星球的脈動。

星球上的沃土伴隨著他每一次呼吸，發出負有節律的震動。

這股震動很強，但擴散到整個星球，又變得極為弱小。

這個時候向夜忽然發現，有一層透明的膜遮擋了他的視線，他無法利用本體的感知，來觀測這一次沉睡的變化。

輕輕觸碰了一下柳菁菁的原生體，在時間的洗刷下，脆如薄皮的樹皮像是篩子般脫落了下來。

“蛻皮了？還是離開了？”

斑駁的樹皮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殼，樹心內一股腐爛的味道很快就充斥向夜的鼻腔。

他揮了揮手，剛想把這股味道驅散，但很快，他又停了下來。

一朵桃花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落在了他的肩膀，向夜能嗅到那股沁人心田的芬芳。

“化凡？”

輕輕的把花瓣捧在手心，這朵桃花完全不似桃夭夭的花瓣靈動，只是稍稍感受，向夜就能分辨出來，這只是普通的桃花而已。

幾顆不過幾米高的野生桃樹在風中顫抖，盛開的桃花隨風飄落，很快就只剩下花蕊。

轉過身，向夜就朝著一個方向大步走去，身影逐漸消失在荒地之中。

……

一條碎石鋪就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了遠方，視線的盡頭，一個普通的城鎮一角就展露了出來。

向夜沿著這條路，很快就來到了鎮子上，入目可見皆是些面目滄桑的窮苦人民。

破舊麻布服飾在他們身上不知道穿了多久，臟兮兮的袖口盡是汙垢。

在看到向夜到來時，這些人的眼中盡是些貪婪。

向夜只是掃了他們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在鎮子的中心，一座極為顯眼的廟觀很快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金碧輝煌的廟觀和四周破落的房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在向夜眼裏，之前遇到的人仿佛讓他回到了古代，但眼前修築的極為齊整的廟觀瞬間又把他拉回了現代。

幹凈沒有一絲痕跡的白墻，刻繪在墻壁之上的油彩水墨，就連屋檐上的瓦礫，都極為平整。

這些，和外面破落的房屋相比，對比極為強烈。

有身穿破舊麻衣的貧民顫顫巍巍的跪坐在廟觀墻角，對著廟觀裏的金身像納頭磕拜，有身穿羅衣的富貴人家手持香燭，正安靜的排著隊，等待著裏面朝拜的人出來。

向夜有些弄不清楚情況，他略過那些人流，直接就把目光轉到了廟觀之內，只是這一眼後，他的眼睛再也無法挪開。

“天帝廟！”

“青天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