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執念(第2/2頁)

“吃了紅樓裏的肉就會變成這樣子?”我搖了搖頭:“朱立他們給我的感覺和你完全不同,他們在紅樓住了那麽久應該也吃過紅樓的肉才對。”

“你又沒見過他們犯病時的樣子,你怎麽知道他們和我不同?”張書雪直勾勾的看著我:“那個白雅兒我不太清楚,整個豬籠公寓,只有她從不在出租屋裏吃飯,也只有她會經常離開前往京海市區。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哥和朱立都吃過紅樓的肉,現在我很懷疑我哥精神異常就是因為他十幾歲來過紅樓的原因。”

“你稍等一下,朱立曾對我說過,大樓內的租戶分為兩類,一類是人、一類是豬,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理解了。紅樓裏所有被饑餓支配、吃過肉的租戶都被歸屬到了豬這一類裏,而人說的應該就是白雅兒,她沒吃過人肉,同時也是朱立的忠實擁躉。”所有的線索連在一起,我腦中閃過朱立的那些作品,其中以肢解、褻瀆為主,殘忍冷漠,但凡和人體有關的都被表現的支離破碎,這是他的藝術特色。

而在他的作品裏我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比如那幅《晚宴》,豬穿著西服,打扮整齊坐在餐桌上,桌上的菜肴卻是切割好的大體標本,這歇斯底裏的表現手法讓人震驚,同時也反應出了朱立作品的一個特點。

在他的畫裏,豬的地位要遠遠高於人,這絕不是動物保護協會制定的那種站在道德上的高等,而是仿佛古代奴隸社會,奴隸主對待奴隸一樣,人反倒成了低賤的東西。

他的思想很危險,我後背感覺到嗖嗖的涼氣,在想通這一點後,另一個問題也有了答案。

那幅叫做植皮的作品,以他自己為原型,他將一張豬皮縫在了大腿上。現在想想他這麽做就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用一種常人不理解的方式去貫徹自己的“信仰”。

“原來他自己就是一只豬,是我想錯了。不過他這種扭曲的思想是如何形成的?他紅樓裏遭遇過什麽?僅僅是因為人肉嗎?”掃了張書雪一眼,我還記得剛遇到她時的對話,她將人稱為東西,很顯然她也屬於豬,只不過她的人性並未完全消散。

“任何問題的出現都有緣由和過程,相應也都有解決的辦法。”

等我思考完,張書雪才繼續說道:“你見過朱立,應該從其口中聽到過‘它們’這個詞吧。”

“是聽說過,朱立還向我展示了那東西的畫像,一個渾身都是牙印,另一個內臟掛在體內。”我不知道張書雪突然提起這個幹什麽。

“其實我會變成這樣,就和那些東西有關,它們藏進活人的身體裏,用饑餓來支配我們,只有在吃飽後才會陷入短暫沉睡。”張書雪向我吐露出了一個驚天秘密:“我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麽東西,朱立說它們是古樓的先民,因為被同類吃掉怨氣難平,所以留在這片土地;二樓的婆婆則說當年的人都已經死了,骨頭都化成了灰,魂飛魄散什麽都沒有留下,我們看到的只是一種執念,對於吃的執念。它們沒有具體的形體,也不是單獨的一個人或者一個個體,而是一種遺留下來的類似於詛咒之類的東西。”

張書雪說的很模糊,連她自己都沒有完全搞懂。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她指了指外面的李銘:“我住進豬籠公寓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我知道這棟大樓每年都需要有活人入住,否則樓內的所有租戶都要遭殃,據二樓的婆婆說這也和‘它們’的存在有關,似乎是因為執念壓抑的太久,就會爆發。”

“所以你們就不斷尋覓獵物,把自己受害的經歷重新施加在新的受害者身上?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下去會形成一個無解的循環?”我面無表情看著張書雪,人性是自私的,若非自私,幾十年前的豬籠公寓就不會出現為了自己活命,吃掉同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