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下車

道家符箓無用,佛經的作用也有限,只能幫助我驅除腦中的雜念,真正可以傷到乘務員的是篡命師令牌。

這東西得自雙面佛,蘊含著一絲命數的氣息,我暫時還不清楚它的其他作用,只知道它是篡命師的一種證明。

此時乘務員的身體已經發生變化,身高八尺,四肢細長,雙手撐住墻壁,速度極快。

我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和嘶啞的咆哮聲,拼命奔跑,終於跑出了這節特殊車廂。

隨手帶上車門,喘了口氣,我側目看去,乘務員像是一個只有四條腿的變異巨型蜘蛛,她的手臂劃過墻壁,車廂內片片薄紙飛舞,夾雜著眾生的哭喊和哀嚎。

“這家夥瘋了吧?”我不敢多做停留,將半塊篡命師令牌裝好,掃了一眼手裏的瓷碗:“碗中水一滴都沒有灑出來,如果這真是傳說當中的孟婆湯,那也算是一件寶貝了。”

能不留任何痕跡抹除記憶,這可是殺人放火的利器,真要讓我帶出列車,說不定能成為我手中一張重要底牌。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鐵門阻擋不了乘務員多長時間,我端著瓷碗繼續逃竄。

濃重的臭味湧進鼻腔,我進入了十月二十三號車廂,乘務員緊追不放,不過我留意到一個細節,在這節車廂裏,她的動作放緩了很多,不像在剛才那節車廂裏一樣。

她速度放慢,面目雖然猙獰,但是卻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似乎是害怕吵醒什麽東西一樣。

“她在顧忌某種東西。”多次直播讓我練就出一雙犀利的眼睛,腦子一轉,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乘務員越是顧忌,害怕鬧出太大的動靜,那我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口中不斷高聲念誦出佛經,經過那些床鋪時,只要看到上面有人,我就會隨手將床鋪上的白布掀開,扔在過道上。

白布之下一個個殘缺的人形讓我心驚,我也不知自己這麽做是對還是錯,不過此時我已經來不及考慮後果,只想著盡快逃命。

隨著越來越多的白布被掀開,我對十月二十三號車廂又有了新的認識,那些殘缺的人形雖然模樣淒慘,但是他們依舊擁有一定的自我意識,我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怨氣。

“按照乘務員所說,這列車裏的‘人’只有驅除了身上的業障才能下車,重新開始人生。那這些在列車上熬了七天七夜,連內臟血肉都被抵押出去的‘人’都沒能下車,它們身上原本的罪孽該有多重?”

可以說這節車廂裏凡是留到現在的都是罪大惡極,生前為禍一方的極惡之徒。它們非常危險,如果不是被列車中的某種力量壓制,或者提前喝下了忘憂水,估計它們早就變成了難纏的惡鬼、厲魂。

當白布掀開,這些殘缺的“人”活動身體,甚至有的“人”開始慢慢坐起來的時候,我身後傳來了乘務員的叫罵聲。

她的憤怒,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證明:“這麽做有效!”

我更加賣力的將白布扯開,乘務員的速度大大降低,我扭頭看去,有些殘缺的人形乘客,根本不把乘務員放在眼裏,它們甚至主動去攔截乘務員。

不過這些殘缺的人形處於一種極度虛弱的狀態,它們的身體精華早已被抽取的幹幹凈凈,此時此刻只剩下一具破舊的皮囊而已。

“得救了!”殘缺人形的阻攔對於乘務員來說不堪一擊,但是架不住數量眾多,乘務員將這些人形乘客全部打飛,可是沒過多久,那些殘缺的人形就又爬了回來,緩慢但卻執著的抓住乘務員,朝她的身體上爬去。

“祿興!你給我回來!”

乘務員的怒喊讓我打了個冷顫,隨後加快步伐,穿過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號車廂,成功進入十月二十六號車廂。

我注意力高度集中,可當我跑到王師所在的床鋪時,空蕩蕩的床鋪上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王師?”我聲音很大,此時也不在乎會不會吵醒其他乘客。

“這裏!”二十六號車廂和二十七號車廂交接的地方,王師探出腦袋,朝我招了招手。

我急忙跑過去,入目的場景讓我有些驚訝,除了王師以外,這裏還站著五、六個人。

“他們是?”

“他們跟你我一樣,都是提前蘇醒,還沒有失去自我意識的幸運兒。”從王師口中我得知了這輛列車對待乘客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身上業障最少的人或者平日裏行善積累功德的人,會在第一天下車;業障輕微,心中善念惡念平衡的人會在第二天下車;業障較重,造過殺孽,或者心存邪念的人會在第三、第四天下車;業障纏身,惡行累累之人則會被提前帶走灌下忘憂水,送到臥鋪車廂,直到第五、第六天才會下車;至於最後一節車廂,那裏的乘客大多都是十惡不赦、做過諸多傷天害理之事,他們可能會在第七天下車,也可能永遠都無法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