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一只貓

我已經有了死的準備,恍恍惚惚中,感覺似乎已經死了,可還有意識。我又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邊響起清脆的鳥叫聲,有陽光照在臉上,感覺暖暖的。

我的眼皮有些癢,動了動四肢,覺得沉重無比,又有些酸痛。竟然沒死。

我沒有睜開眼,而是回憶著從瀑布上端沖下來的那一刻,水流湍急,隆隆的聲音猶如地獄,水花四濺,眼前是一片白色。掉下去後就失去了知覺,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我慢慢睜開眼,看到了溫暖的陽光,上空的樹葉顫動,一層一層綠色,陽光透過葉子,落在身上形成斑斑駁駁的痕跡。

我慢慢坐起來,腦袋沉得像是個麻袋,看著周圍山林鳥叫,怎麽也想不起自己如何到的這個地方。

我的身體下鋪著一層厚厚的樹葉,好似一床毛毯,身上也蓋著很多落葉。我想了半天,自己是不是被什麽人給救了?這些東西都好像是人為鋪陳好的。

想到這裏,我趕緊四下裏看,什麽也沒有,看不到人,林子很大,極是沉寂,偶爾的鳥叫聲也顯得極其縹緲,像是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

我渾身濕漉漉的,還沒有幹,貼在身上十分難受。看周圍沒人,我便把衣服全都脫了,陽光很好,開始有些冷,在陽光暖暖之下,身體的溫度在復蘇。

我看看地上,有一些樹枝,便撿了起來,學著電視裏的模樣,用細樹枝鉆著粗樹樁,想鉆木取火,可怎麽鉆都不冒煙,弄了一會兒也就作罷,自己不是這個材料。

反正也沒人,我索性坐在地上盤膝調息,先恢復自己體力再說。如果說我是被救的,那二龍也有可能被救,這是存在概率的,不能心存僥幸。

這片樹林看似寂靜,但藏著很多的未知,還是先壯大自己再說。

調息了片刻,身體得到了恢復,我進入神識之境,那裏還是老樣子,君小角被壓在山下,十幾個亡靈在大地遊蕩。我沒有多做停留,從神識返回,緩緩舒口氣睜開眼,身上感覺輕松了不少。

摸摸衣服還是濕漉漉的,根本沒法穿,我索性光著身子在林子裏走動。

掉下瀑布的時候,我記得是夜晚臨近黃昏的時候,現在陽光高照是個白天,這麽說來,最起碼是過了一晚上。我感覺到饑腸轆轆,肚子咕咕叫。

走一段路我就在樹上做標記,走一段做一次標記,林子裏轉悠了大半天,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我餓得實在走不動,嘴裏也冒火,渴的厲害,坐在樹根下,盡量延長自己的呼吸。就在這時,忽然不遠處的草叢裏動了一動,隨即周圍的草葉抖落,從裏面伸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我揉揉眼仔細看,這是個人,他披著一件草木落葉編成的偽裝服,正趴在地上。如果不是剛才動了一動,根本發現不了。

我沒有打擾他,先看看他是誰,到底在幹嘛。我特別擔心這是二龍。現在再遇到二龍,勝算很低。

這人趴在地上,稍稍換了個角度,似乎在觀察什麽東西,他專心致志地看著。

我悄悄蹲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對面的樹林透著一種極為幽深的錯覺,現在明明是白天,那裏卻好像光線難入,而且樹葉和樹枝的排列似乎形成一層層的網狀,看上去,竟然有一種凝視深水的感覺。

這很不正常。我暗暗調集法力,開了法眼看過去,這一看就驚住了。在法眼之下,對面的樹林充滿著黑白色的氣體,那不是陰氣,也不是陽氣,說不出是什麽玩意,彌漫在林子裏,顯得極其詭異。

裏面的這片樹林堪稱是黑暗叢林。

我的肚子咕咕叫了叫,那人聽到了,回頭看我。

我這才看清這是什麽人,他滿頭亂發,臉色肮臟,像是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流浪漢。他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確實不是二龍,可他這個手勢讓我有點啼笑皆非,現在肚子餓的咕咕叫,這可控制不住。

他既然發現了,我索性走過去,趴在旁邊。他看看我,沒有反對,我們就這麽趴在那。

我輕聲問他,你看啥呢。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深林,我順著他手指的角度看過去,恍恍惚惚就看到那片林子裏,一棵樹的高高樹杈上蹲著一個動物,看不清實在太黑。

估摸著就是他救的我吧,既然是救命恩人,我不能太沒禮貌,他說怎樣就怎樣吧。

我陪著他,我們一起趴在地上,我就盯著黑暗森林裏,樹杈上的那只動物,盯得眼睛都發花了。

那動物只能看到身形一角,周圍都是樹杈遮擋,它一動不動,不知在幹嘛。從隱約的形態上來看,不像是鳥。

我們就這麽趴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我肚子咕咕叫個不停,那人看看我,神情並沒有厭惡,反而有些愧疚,做個手勢,示意我再堅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