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將軍

士兵手裏提著血淋淋的一坨肉,說了句東南亞語。阮相國笑笑,看我:“高棉人果然都是生番,他們說這東西下酒最是大補。”

我聽得直皺眉,看到暈死的楊文明和地上的一灘血,說道:“既然他已成廢人,就不要難為了,讓他留在你們這裏吧,打個雜什麽的。”

阮相國看著我,豎著大拇指:“這招兒真好,你是怕他出去報復吧。”

我呵呵笑,這樣的話完全都不屑於回答。

阮相國告訴兩個當兵的,帶著楊文明去醫療所去救治,千萬不能讓他死了。兩個人擡著楊文明走了。阮相國看著一屋子驚呆的女人,臉上是厭惡之色,大吼一聲,用漢語罵道:“都滾!”

這些女人一個個掩著身體披著衣服,不敢從正門走,一窩蜂似的從後門都跑出去了。

“我他媽最煩的就是女人。”阮相國滿臉都是厭惡之色:“把她們全殺了,也死不足惜!”

我和他走出屋子,脫離了臭味和血腥,迎著山風我呼吸了幾口氣。上了吉普車,他繼續開著往後山去。

車上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他忽然說道:“你怎麽不說話了?”

“我在想,”我說:“你是不是以前受過女人的傷害?”

阮相國的車明顯震動了一下,他面無表情:“何有此言?”

“你好像特別憎恨女人,失戀過?”我說。

阮相國側過頭看我,臉色露出一絲標志性的笑容,輕輕說:“在這個村子裏,任何人跟我這麽說話,我都會殺了他。只有你除外。”

我看看他:“我是拿你當朋友才這麽說的。”

阮相國呵呵笑:“是啊,朋友,多好的詞。王朋友,我友情提醒你,你要好自為之,一會兒見到將軍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心裏要有數,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我心說話,我用你救。

車子開到後山,遇到一道崗哨,幾排帶鐵絲的木樁子橫在路上。

哨兵仔細檢查了阮相國的證件,做手勢示意通過。阮相國發動車子,開了進去,山路崎嶇,走了沒多遠,又是一道崗哨,經過核對證件後再次放行。

開到一處峽谷,兩側是高山,中間只有一條車道。吉普車開在上面顛簸不已,我心內狐疑,問:“將軍在這裏辦公?”

“是啊。”阮相國目視前方,沒有多說。

我喃喃:“倒是易守難攻。”

越過長長峽谷,到了山的那邊,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片居住群。規模很小,大概十幾戶茅草屋,在綠草鮮花之中。

阮相國在路邊停了車,我們從車上下來,馬上就能聞到草地的清香撲面,天空湛藍,遠處有清清的泉水從高石落下,猶如瀑布,這裏的景色真的太美了。

“這地方真不錯。”我感慨一聲。

阮相國沒有回應,只是做手勢帶我到了一幢非常冷清的高腳樓前,很小,只有兩間屋子。門口站著崗哨,阮相國出示了證件後,有士兵拉開門,示意我們進去。

我和阮相國走了進去,裏面是辦公室,一張大桌子上面堆滿了文件,墻角擺著盆栽,一台老式的搖頭風扇正在吹著風,我看到一個大胖子正坐在桌子上後面辦公。

這胖子穿著短袖軍裝,上面還配著軍銜,不知道是什麽職位。他歪戴著紅色的貝雷帽,正奮筆疾書,還真像那麽回事。

阮相國輕聲用東南亞說著什麽,應該是在叫他將軍。

胖子擡起頭,居然還戴著大墨鏡,顯得很酷。我心裏一震,這正是我認識的那個蘇將軍,沒想到又遇見了他,真是緣分。

他看看我們,說著聽不懂的語言,阮相國給我做個手勢,示意坐。寫字桌對面是兩張單人沙發,我和阮相國坐在上面。

能看出阮相國非常尊敬將軍,根本不敢靠著沙發背,屁股只能挨著半邊。

將軍走過來,隨手拖過一把椅子坐在我們的對面。他畢竟是將軍,我坐沙發,他坐椅子好像欠缺禮數,我趕緊要站起來客氣客氣,阮相國拉住我搖搖頭,低聲說:“將軍就是這麽親民,他怎麽安排你怎麽做就行了。”

將軍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看我們。我和他這是第二次相見,感覺他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更黑更胖了,也更有威嚴了。他那雙眼睛仍然射出往日的霸道,透過墨鏡而出似乎能直視人的心靈深處。

將軍從上衣口袋裏拿出雪茄,打開之後從裏面抽出一根,翹著二郎腿叼在嘴裏,阮相國趕緊站起來,小心翼翼用打火機幫著點燃。

將軍並沒有說話,而是頗有玩味的在玩弄著雪茄,一雙眼時不時看著我,似乎有意把我晾在這。

好一會兒,他才用東南亞語說著什麽。阮相國趕緊翻譯,跟我說,將軍在問你是從哪來的。你簡單介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