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邪術

“你在夢裏夢到過,這是什麽意思?”我問阮香玉。

阮香玉淡淡道:“就是一個夢,你不要再問了。”她站起來要走,我一下抓住她的手,感覺到滑膩,她歪著臉看我。我控制著情緒,輕輕地說:“那你在夢裏夢見過我嗎?”

她輕輕把手從我的手裏掙脫出來,我以為她生氣了,誰知她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我夢過一個男人,但是面目不清,不知道是不是你,但是感覺和你很像。”

我只覺得香風撲面,阮香玉小手真的是太柔弱細膩了,我愣神的時候,她已經出了門,輕輕把門帶上。

我一時沒有睡意,盤膝坐在床上發愣,想著阮香玉說的話。如果她沒有撒謊的話,她並不是醜醜,只是曾經在夢裏經歷了醜醜的一切,那麽問題來了,她和醜醜是什麽關系呢。

首先可以肯定,阮香玉和醜醜在相貌上幾乎沒有區別,現在這麽一看,細節上還是有差別的,她們兩人的氣場就不一樣。阮香玉看起來像是大姐大,這是常年在山裏打遊擊養成的風格,英姿颯爽,說拿槍就拿槍。而醜醜雖然出身黑巫,但生性善良,為人溫柔,就算她失憶之後重新生活,我相信基本的性格是不會變的。

既然她們是兩個人,那麽為什麽阮香玉會在夢裏夢到醜醜的經歷?她們兩個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什麽聯系?

我突然想到一個東西,還有一個人。

東西是鏡子洞。人是假鈴。

關於鏡子洞,目前比較讓大家能夠接受的說法是,那裏是一個鏡像世界,進到那裏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目前我所知道的,唐碩、吳大師、吳國等人先後進入了鏡子洞,到現在還渺無音信。

假鈴不是解鈴,和解鈴什麽關系不得而知,據他自稱是另一個解鈴,他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後來得到其他零零碎碎的信息,總體來說是這麽一回事,我們的這個世界並不是孤獨的,還有鏡像世界或是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平行世界,每個世界裏都有一個你自己,現在不知發生了什麽,這些本沒有交集的世界,出現了不可名狀的交織,自己和另一個自己開始有了交集。

假鈴就曾經見過真解鈴,據說兩人還有過一番長談。

那麽問題回來了,阮香玉和醜醜之間的關系會不會就是這樣呢?醜醜是另一個阮香玉,阮香玉是另一個醜醜,雖然她們沒有相遇,但是在夢境中是有交織的。

阮香玉能夢到醜醜,那麽醜醜是否也能夢到了阮香玉?如果真是這樣,我和阮香玉的接觸,會不會也出現在醜醜的夢中?

此時,皎皎月光照進窗戶裏,映在桌子上,我陷入一種情緒裏不可自拔。會不會就在當下,此時此刻的我,就在另一個人的夢裏?

醜醜啊,我想起和她接觸的日日夜夜,長嘆一聲,你到底在哪兒?

我看著窗外的月亮在黑雲中徘徊,心頭情緒難以釋懷,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看著月光,在這一瞬間,時間似乎凝固,秒針的表針在原處不停顫動,沒有了時間,沒有了我,只有黑色的虛空,和月光如水。

我似乎體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境界,脫離了肉身、世界這些名相的桎梏,瞬間通透,哪來的另一個自己,大家都是獨立的生命體,假鈴就是假鈴,解鈴就是解鈴,醜醜就是醜醜,阮香玉就是阮香玉。

突然間,我的手掌一陣漲麻,垂頭去看,就這一個動作,剛才所有的思緒和感悟瞬間如水中月破滅,我又回到了身體裏,所有的觸覺感官都回來了。我一陣失落,不過注意力很快就被手掌心吸引。

手心一團漆黑,我想到這正是那本古書的染料,我心念一動,用法力去試探著接觸。我夠小心翼翼了,可法力剛剛接觸到這團黑色,刹那間就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似乎被吸入了黑色的漩渦。

我在黑色的漩渦裏轉啊轉啊,那裏既不是我的神識之境,也不是我的夢,不知是什麽地方,我心下惶恐,自己會不會再也出不來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很難描述的聲音,是個男人在吟經。

聲音縹緲,不知從什麽地方傳出來的,聽來像是在黑色漩渦的極深處。聲音高一下低一下,聽起來像是在唱歌。

我心念一動,很久之前我和三舅曾經找過一本書,叫做《萬經之經》。這部《萬經之經》傳說是古緬甸之神潘帕留下來的,寫在樹皮上,據說上面記載著最精深的法術,能夠通神。後來這本書因為種種機緣被張宏拿走了。再見張宏時,他已成大巫師,不知道和《萬經之經》有沒有關系。

三舅曾經跟我念叨過這部《萬經之經》,上面記載的都是古緬甸語,他只會一部分,很多看不懂,還念了給我聽。上面的古緬甸語發音和此時在這片黑色漩渦中聽到的,竟然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