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秘密計劃

老木說,昨天晚上他送楊國慶去找朱強,他沒有上去,而是在車裏等著,懶得去見朱強和富少偉。

楊國慶把正事辦完之後出來,跟他說,下一站回家。老木本想到江邊找我們,可是考慮楊國慶將要死去,他有責任陪同朋友走完最後一程。

他送楊國慶回家,楊國慶利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叫來律師和諸位親朋好友,當著所有人的面做了財產分割,並和家人告別。

當時那個場面老木沒有具體描述,說到這裏語氣消沉,可以想象當時生離死別的情景。

楊國慶交割完遺產,在臥室和老婆孩子單獨說了會兒話,然後就死了,靜靜地走了。

內臥傳來悲戚的哭聲,老木實在待不下去,和楊家人告辭要走,就在這時,楊國慶的遺孀帶著兒子出來,女人讓兒子給老木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

老木大驚,說這是幹什麽。女人哭的泣不成聲,說木大哥,你能這麽伴隨老楊最後一程,你是義士,也是我們家永遠的好朋友,受得起兒子的這一拜。

說到這裏,老木眼睛潮了,一口熱茶下肚,裝作燙著,用手扇扇眼睛。

圓燈沉默一下,道:“接下來我說說吧,我在水泥管道裏的見聞。你們出去之後,我一個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看到了地上的屍體。”

據圓燈描述,那具屍體的模樣和當初楊國慶看到的並無兩樣,都是穿著長袍,背著書箱,趴在地上,但圓燈當時發現,現場的具體情況要更加復雜。

疑點太多,圓燈沒有時間細細去檢查,他當時也沒有手機可以拍攝,只能用手電一邊掃著,一邊用腦子強行記憶。

圓燈說,現場疑點大概有三個。第一個疑點是死者的長袍。長袍是黑色的,上面紋著一些極其復雜的圖案,看上去很不普通,極有可能是一種咒,但是圓燈並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第二個疑點是死者後背的書箱,倒在地上,蓋子打開,裏面空空的。而且圓燈還發現,書箱內部的壁上描繪著很多的圖案,和死者袍子上的紋理近似,估計也是一種咒。

第三個疑點,也是最大的奇怪之處,那就是死者的腦袋。

楊國慶當時並沒有說清楚死者的死狀,死者的腦袋其實已經搬家了,直白地說,腦袋掉了。

圓燈發現死者的腦袋和脖子上的岔口十分平整,也就是說,是一種利器以極快極強的力道,把腦袋迅速割下來。能做到這一點的,據圓燈所知,整個江湖裏的高手裏,不會超過三個。

而這三個,都沒有理由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最為奇怪的是,死者死的時候,左手提著自己的腦袋,緊緊抓住頭發。這個姿勢極為詭異,看上去就像是,死者把自己的腦袋割掉後並沒有立即死去,左手還揪住頭發,把腦袋放在手的前面。

這怎麽可能呢,誰都知道腦袋一掉,人就死了,怎麽可能自己把自己腦袋抄在手裏,還拿出去一段距離呢。

我打斷他,想了想說:“其實是有可能的。”

他們幾個看我,我說:“我在東南亞修法的時候,曾經聽檳城鬼王說過,最高深的降頭術叫做飛頭降,練成此功者,可以自由飛出自己的頭顱,每日吸血,可以殺死任何法力高強的其他降頭師,端的是厲害。而且我也不瞞大家,我就親自見過飛頭降。”

“我聽說過這種降頭術的存在,”圓燈說:“可我在水泥管道裏見到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修煉東南亞巫術的。”

圓燈是個極其沉穩的人,他一定是有了自己的解析。

“我懷疑死者是日本人。”他說:“我仔細檢查過他的身上,沒有發現任何能代表身份的東西,不過從袍子和書箱上的紋理,以及他的這個死狀,都告訴了我答案。”

圓燈喝了口熱茶,緩了緩說:“我雖然不認識那些紋理,但是它們的風格近似日本的陰陽道。死者周身上下的這些靈咒,應該是組成了一種特殊的法陣,他的身體就是這個法陣的一部分。”

“他想幹什麽?”我好奇地問。

圓燈道:“很多年前,我未曾入佛門之前,是留學日本的一個學生,曾經在放假時節和朋友到過一次高野山。高野山為日本密宗之尊,我在那裏夜宿了一晚,那也是後來步入佛門的契機。就在那天晚上,我有幸見到了無量光院的主持,並進行過一次暢談,他告訴我日本陰陽道密宗之中,有一種修行,叫做‘法界定印’,發的是修行者大願心。此願心不是拿嘴說說的,而是真正通過行為做出來的,其中有一種願心,叫做‘奉頭’。”

“是不是和日本古代那些浪人剖腹差不多?”我問。

圓燈點頭:“類似。都是自我犧牲和自我奉獻。‘奉頭’就是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雙手捧著獻給自己的信仰,表達了必須要做到的大願心。這種願心也叫渡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