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拉面館裏的玄機

我伸出一手,把他的腿擋住,他的腳重重砸在我的手上,頓時手骨劇痛。他的腳停在半空,黑暗中有些吃驚地看我。

“哥們,行啊。”他慢慢移動支撐腳,在空中的腳並沒有放下來,姿勢特別酷,慢慢離開我的手。

“你是不是練過?”他說:“我這一腳在比賽裏都用過,踢躺下不少人,你居然能擋下來。”

我把手藏在身後,拼命揉著,暗地裏嘶嘶倒吸冷氣。

他緩緩放下腳:“不好意思了,花人錢財替人消災。”說著欺身向前,一腳掃我的雙腿。我不知道怎麽躲,下意識跳起來,誰知道他這是假招,突然飛出一腳正踹在我的胸口,我一口氣沒喘上來,強烈窒息,摔出去老遠。

黑夜中的雨淅淅瀝瀝下著,全身都濕透了。胸口疼得厲害,喘氣都費勁,撐著潮濕的地面勉強站起來。小夥子走了過來,飛起一腳又踢在我的後背上,我再次摔在地上。他蹲在我的旁邊看看,朝地上吐了口痰,站起來開始對我猛踢。

他下手還算有分寸,避開要害,踢我的肚子和屁股。可我畢竟是肉人,架不住他這麽的狂踢爛踹,“哇”一聲,中午吃的那些東西全都吐了出去。

我一步步在地上爬著,想爬出這條胡同,可他步步相逼,大頭皮鞋朝著我的軟肋猛踹。我疼得不行,爬也爬不動,這時想起鬼王教授給我的降靈術。

我自從回國之後就再沒用過。如今是不用不行了,嘴裏默念經咒。這段巴利語經文已經背的滾瓜爛熟,脫口就出,雨下的更大了,整個胡同刮起一陣陰風,吹得雨水落在我和那小夥子的臉上。

他停下動作,站在那裏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覺得有些奇怪。

我躺在地上,仰面看去,上面的月光照下來,在這個小夥子的肩膀上,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赤著兩只腳,腳上都是泥巴,就站在小夥子肩膀上,保持著一種古怪的平衡。順著兩只腳往上看,因為太黑了,什麽也打看不到,就好像憑空多出這麽兩只腳。

雨水順著路燈的燈光落成雨絲,我幾乎睜不開眼。

這時候的情況很詭異,可我沒有停下經咒,拼命地默誦著。小夥子應該是感覺到了,還用手在肩膀上摸了摸,可什麽也沒有摸到,他繼續往前走,來到我面前。這時,我就聽到冥冥中有個聲音:“痛死我了~~痛死我了~~這個病真折磨人,痛死了……”

我馬上反應過來,這是死者冤魂的執念,很可能就是那小子身上的。

我一邊念咒,一邊用心意和它交流:“我可以為你燒紙超度,解除病苦,但你要幫我。”

“超度,超度,解除病痛,幫你……”那個聲音說著。

小夥子走到我的近前,伸手剛要打,忽然愣住。在我們中間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個人,這人懸在半空。

這裏光線很弱,朦朧中,根本看不清這人長得什麽樣子,只能看到這個人的脖子套在一根類似布條的繩子上,頭低垂著,兩腳懸空,一動不動,身體顯得非常僵硬。

小夥子頓時怔住,渾身發抖,眼睛緊緊盯著,甚至忘了有所動作,就這麽傻站著。

這個吊死的人慢慢的,慢慢擡起頭,它身上還穿著病服衣服,突然伸出雙手。小夥子陡然間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他功夫這麽好,沒想到這麽怕鬼,嚇得掉頭就跑。那個吊死的鬼緩緩扭動自己的脖子,動作非常僵硬,猛地轉過頭看著我。

我坐在地上,細雨中渾身發抖,不知是緊張還是恐懼的。下一秒鐘,它奔向那小夥子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我趕緊爬起來,渾身冰冷,扶著墻慢慢往外走。走到那拉面館的時候,小夥計正趕上出來倒臟水,看到我趕緊問沒事吧。

我擺擺手,繼續扶墻往前艱難地走著,小夥計還真是熱心,好說歹說把我勸回拉面館裏。到了屋裏熱熱乎乎的,身上都濕透了,加上剛剛挨了揍,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骨頭不疼的。

“剛才那人打你了吧。”小夥計問。

我點點頭。

“那人一進來,我就覺得不是普通人,你們為啥幹仗?”他問。

我不想和陌生人多說什麽,擺擺手沒有細說,喝了口水要告辭,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跟你打聽一下,這個胡同裏以前死過人?”

小夥計一時語滯,臉色有些不自然。

我說道:“有什麽你就說吧,剛才要不是遇到靈異情況,把那小子嚇跑,我還不定怎麽回事呢。”

小夥計看看四周無人,低聲說:“你剛才看到啥了?”

“看到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吊死鬼,就那麽懸在半空,嚇死個人。”我說。

小夥計咽了下口水:“我跟你講,你別亂說啊。以前有個病號得了什麽絕症,那個壞細胞都鉆進骨頭裏,每天就得靠特效藥止痛,生不如死,疼得嗷嗷叫,能睡一覺都是奢望。後來有一天晚上,他就在這個胡同裏自殺了,上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