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中邪的人

沒想到三舅能把我推出來,我是沖上去不是,退後也不是,站在當場。

楊神婆掃了一眼,就當是開玩笑了,根本沒拿眼皮夾我。最後在人群裏出來個艄公,劃著船帶楊神婆和那頭豬走了。眾人站在岸邊等著,眼看著小船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晚上夜風很涼,三舅沒有走的意思,我也只好陪著,等了能有半個多小時,小船悠悠地回來,大家定睛一看,船上那頭豬居然還在,手電光線中,楊神婆的臉色蒼白,坐在船頭,正喃喃自語。

船到了岸邊,艄公跳了下來,踩著水把船拴好。

眾人圍過去問怎麽回事,就見艄公哆嗦成一團,用當地的方言,磕磕巴巴說著。三舅聽不太懂,他說一句我翻譯一句。原來他們的船到了江心,把豬扔下江裏,按照楊神婆的說法,如果江神收了祭祀之牲,這頭豬會沉江沒影,可現在的情況是,豬漂在江面上,怎麽也沒法沉底。最怪的是,當時的江水極為湍急,這頭豬卻沒有沖走,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漩渦在,攪動死豬圍著他們的船打轉轉。

楊神婆見勢不妙,趕緊讓老艄公把豬撈上來,然後劃著船回來。

情況一說明白,現場頓時嘈雜起來,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原江口的鄉鎮原住民,祖祖輩輩在這裏紮根,生怕觸怒江神,大水泛濫,家園離世。所有人都急了,圍著楊神婆問怎麽回事。

楊神婆眼神很毒,看著我們掃了一圈,緩緩說道:“我感覺到有妖物在作祟。”

眾人問什麽妖物,楊神婆眨著小眼睛說:“這幾天大家都注意點,鎮上但凡有風吹草動都要通知我,聽見沒有!這件事不解決完,我是不會走的!”

三舅在人群後面點點頭,拉著我低聲說:“這神婆確實有道行,她能感覺到這裏陰陽失衡,但再深一點的原因她就不知道了,咱們跟著她走。”

等楊神婆交待完了,她從人群裏走出來,看了看我和三舅,眼神似在問詢,不過她沒有開口問,徑直走遠了。眾人趕緊跟著,好似眾星捧月,我和三舅在後面跟著。

出了江口,楊神婆被請進附近的一戶人家。這家人應該是當地的名流,院裏三層小洋樓,楊神婆是外地人,這些天估計就寄居在這戶人家。他們一進去,大鐵門“咣當”一聲關了,眾人攔在外面,個個憂心忡忡,都散了。

我和三舅找了附近一家旅店,有個房間真不錯,開窗就能看到旁邊這戶名流家的院子,正好方便盯梢,觀察楊神婆的動向。

我在二樓窗上居高臨下,院子裏漆黑的,估計都睡了,只有一間屋子亮著燈。這戶人家院子護墻特別高,估計就是防這裏偷窺,隱約能看到那扇窗裏有人影閃動,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像是楊神婆,她穿著大袍子,在屋裏來回走動,身影如同鬼魅。

晚上我毫無困意,就盯著那扇窗,一直盯到下半夜,燈還亮著,楊神婆的身影左右搖晃。

不知不覺睡著了。第二天起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想著去看那戶人家,隔著窗子正看到那人家的院子裏,有不少人在。我還看到了楊神婆和她的兩個徒弟,徒弟還在敲手鼓吹喇叭,楊神婆拿著兩個棒槌,上下舞動,正在院子裏跳舞。

這時有敲門聲,三舅來了。他到窗邊看看:“這是在鎮宅,在人家裏畢竟不能白住。”

“楊神婆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問:“會不會跟和尚是一夥的。”

三舅道:“目前來看她不是知情者。沒事,先讓她耍,沖在前面,那和尚必會現身。”

到了上午十點來鐘,有人進了那家院子,一夥人在院子裏說了很長時間,然後楊神婆和兩個徒弟背著大包,氣勢洶洶出來,上了外面的車。

三舅一拍我,“咱們也走!”

我們兩個從旅店出來,正看到他們的車發動。我們上了車,在後面尾隨。去的地方挺遠,穿過鎮子的南北向主幹道,越走越是荒涼,周圍是江灘和遠山,一路顛簸上了土路。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前面的車停下來,我趕緊刹住車,也停在路邊。從前面的車上下來幾個人,其中就有楊神婆,他們居然走了過來,就是沖著我們的車。

我有點慌了,三舅輕聲道,莫慌,看看再說。

楊神婆到了車前,敲敲車窗,我把窗戶搖下來,後面有幾個漢子招手:“來,來,下來聊。”

三舅做個手勢,示意下車。到了外面,山路荒涼,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崎嶇顛簸的山路上,只有前後這兩輛車。我有點慌,會不會是楊神婆故意設的陷阱,把我們引到這裏。

楊神婆看看我們,說道:“兄弟,哪個道上的,道個腕兒吧,盯我們一路了。”

三舅不慌不忙點上一根煙:“我是來幫你的。”

楊神婆盯著他,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