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瀕死之境

蠟燭點燃後,我盤膝坐在祭壇前,凝神定氣,讓舍利子裏的陰靈上身。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在祭壇的上面,淩空站著一個小孩。我的位置只能看到兩只雪白的小腳,想擡起頭往上看,脖子怎麽也擡不起來,像是掛了塊大石頭,脖頸的脊椎都跟著疼。

我只能看到這孩子的兩只膝蓋,下意識判斷,應該不到十歲,特別瘦,幹巴巴的像是被抽光了血。

心跳劇烈跳動,隱隱的就感覺那小鬼兒飄到我的頭上方,兩只腳踩在我的腦門上,我想躲,躲不開,想擡頭,擡不起來,整個人像是窩窩囊囊被塞在一塊夾縫裏,伸不展挪不動,比死了還難受。

我的胸口窩喘不上氣,趕緊開始默念緬甸《心經》,周圍溫度越來越低。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聲音,像是孩子在嚎叫,又好像是電流劃過的白噪音。

我的身體外冷內熱,像是發了三十九度的高燒,渾身難受。但我咬緊牙關,這時候可千萬不能停,一停下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我忽然一暈,腦子暈迷迷的。等再清醒的時候,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

我坐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原本面前的祭壇變成一個老式的櫥櫃,其他空空蕩蕩的地方都有了桌椅,桌子上還擺著一個插花的花瓶。

我似乎不是在密室裏,而是到了某個老年間的人家,看這些家具陳設,至少也得五十年前。

就在我愣著的時候,有一夥兒人押著一對中年夫妻從樓梯上來,這些人一開口說的都是東南亞口音的方言,但是我奇跡般的能聽懂。

那夥人裏有人說:“記錄記錄,把這兩個壞分子說的話記錄在案。”

有人搬過一張桌子,把上面的花瓶、收音機什麽的全都撥到地上,把桌子空出來。他們把丈夫按到椅子上,煞有介事地審訊:“早年間你是不是在法國留過學?”

男人掙紮著:“我是去過,可我不是壞分子,我是愛國的。”

“你們這些資產階級的壞分子,就是嘴硬,不給點顏色看看,不知道我們的厲害。”那人把筆扔到一邊,交待下面的人,用塑料袋上刑。

有人拿出透明的厚塑料袋,罩在男人的頭上,下面的口用繩子栓死。

塑料袋裏空氣稀薄,呼兩口就沒有了,整個袋子貼在男人的臉上,他拼命張大嘴要吸,根本什麽都吸不到。他想掙紮,兩只手緊緊栓在椅子上,掙紮不開。

他的身體開始扭曲,拼命掙紮,有人放開椅子,他連椅子一起倒在地上。他的臉色先是紅色,然後轉成深紫色,最後又變成白色,身體在地板上扭來扭去。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看著他一點點死亡,他的妻子嚇得已經暈過去了。其他的劊子手,臉上是滿足的笑容,似乎特別享受殺人的過程。

還不到十分鐘,這個男人就死了,張著大嘴,塑料袋整個糊在臉上,緊緊貼著,形狀極為可怖。

我坐在不遠處,全身冷汗直淌,心臟跳得沒有力氣,呼吸的也是有氣無力。

男人死了之後,大小便失禁,屋裏一股味。

有人拖著他的屍體來到窗前,直接扔下去。然後把女人提起來,按到椅子上,這女人還在昏迷中,有人提著一桶水直接潑在她臉上。

女人打了個激靈醒了,記錄的那人拿起筆讓她交待,女人都嚇傻了,有什麽說什麽,交待一大堆,反正就是各種屎盆子往那死去的男人身上栽。劊子手們非常滿意,讓她按手印畫押。等一切都完事了,劊子手裝模作樣拿出一個紅色小本本說:“壞分子罪大惡極,可以就地處決。”

女人嚇傻了。

那些人取來一根鐵絲,慢慢繞到女人的脖子上,然後勒緊。勒住之後用腳踹,讓鐵絲整個都勒到脖子深處。

一個大漢把女人壓在屁股下面不讓動,另外三個大漢像拔河一樣拽著鐵絲,女人上不來氣。時間很快,也就十幾秒鐘,眼睛泛白,臉色漲紅,手腳不動了,大概不到一分鐘就死了。

這些人簡直是殺人的行家,殺人之後,一點血都沒有,頂多失禁有點味兒,地面還幹幹凈凈的。

這些人守著死屍抽著煙,互相說笑,說這個房子可以留給哪個幹部住,真不錯,冬暖夏涼的。

這時候有人忽然看見我,打了個唿哨,笑著說,還有個小的。

過來幾個人抓我往外拖。我驚恐至極,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我忽然明白了,我現在見到的場景,很可能是小鬼兒臨死前的情景。琪姐跟我說過,這個小鬼兒來歷非凡,乃是死在紅色高棉時期,死狀很慘,全家滅門,所以才有這麽大的怨氣。

我現在很有可能被小鬼兒共情了。姥爺的筆記裏,有過很大一個章節專門講述鬼通的,為什麽和鬼打交道極其危險,因為神有神通,鬼也有鬼通。鬼乃怨氣所結,屬於負能量凝結成形,人接觸之後,被其情緒感染,和鬼物共情,俗話說就是讓鬼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