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普渡眾生

我已經知道失敗了,可不能眼睜睜看著,那黑氣人形肆意地侮辱女孩。

我把三舅的驅邪經文和緬甸心經來回念,可對於眼前的情景於事無補。我忽然意識到,三舅很可能是低估了這次事件,這根本不是沾染了什麽不幹凈的陰氣,很可能是某種邪物在故意為之。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黑氣人形像是得到了滿足,漸漸淡化而去。黑氣彌漫在周春暉的身上,她的臉色病態一般的緋紅,昏迷得更沉了。

我停下經文,垂頭喪氣,用手抹了一下眼睛,不知不覺竟然哭了,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落的淚。

老周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小王,怎麽樣,我閨女怎麽樣?!”

我老老實實說:“我沒有辦法,三舅教我的驅邪經文在你女兒身上不管用。”

老周面如白紙,癱坐在地上,喃喃地說,怎麽會這樣。

我的心情很差,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孩,想到她被某種東西侮辱,我一點辦法沒有,幹著急,心情晦暗的不得了。

外面人聽到動靜,一起叫門,我過去把門打開,那些人呼啦啦全進來了。女士湊到床前,嘴裏嘟囔著:“怎麽樣,怎麽樣。”

有個男人冷笑:“你看老周那樣,就知道驅邪失敗了。”

那女的抱著周春暉,眼圈紅了:“我這個侄女太可憐了。”她騰一下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看你們什麽舅舅外甥的,就是兩個大騙子!”

“你不能這麽說話,我盡力了。”我說。

“你盡什麽力?”女士走到我面前,手指頭都快戳著臉了:“我們隔著窗都看見了,你坐在地上,嘴裏嘚不嘚念叨了什麽東西,其他什麽也沒幹,你糊弄鬼呢?你當我們都是好騙的小孩兒嗎?”

我反駁得有氣無力:“我那是緬甸的驅邪經文。”

女士回過頭對老周說:“我不是說你,我認識那麽多道士和尚,隨便請一個來都行,你偏偏信什麽緬甸人。緬甸那地方現在窮成什麽樣,連手機都用不起,蠻荒之地能出什麽有道行的人,真要耽誤了閨女治病,我看你到時候後悔藥都買不起。”

老周垂著頭紅著眼,走過來說:“小王謝謝你啊今晚,一會兒我把工錢算給你。”

我本來想說人形附在女孩身上的事,可想想還是沒說,老周如果聽到她女兒被什麽東西給猥褻了,估計更要撞墻。既然他們能請到更高明的高人,應該早晚能看出來,我就不要多嘴了。

我擺擺手:“算了,我沒做什麽,還要什麽工錢。”

老周道:“那我就不招待你了。”

這是下逐客令了。

女士瞪我:“你還愣著幹什麽,快滾!廢物!等著我們拿八擡大轎送你嗎?”

我實在沒臉再待下去,垂著頭從院子裏出來,一路往前走,旁邊來了個人,正是老周家的保姆吳姐,吳姐有點不好意思:“小兄弟,老板讓我送你出去。”

我們正穿過前面的客廳,我一下明白過來,“是怕我一個人偷東西嗎?”

吳姐有點不好意思:“你別多想。”

我臉色慘白,被送出了聚寶齋,門在後面關上了。

我照著旁邊的墻面就是一腳,腳腕生疼,那股憋屈的情緒完全發泄不出來。現在是下半夜一點多,整個市場寂靜無聲,連個人影都沒有,外面的街道上偶爾有重貨汽車跑過。

我晦暗到了極點,像是一腳踩進了萬丈深淵。

現在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我還混個什麽大勁呢!

我沒有走遠,蹲在胡同裏抽煙,想著剛才作法的事,越想越是鬧心。

我把煙頭扔了,想找個旅館暫時休一晚上,想了想還是算了,就我目前這個情緒和心理素質,就算睡在賓館的床上,估計這一晚上也是輾轉難測,根本睡不了,不如現在走一走吹吹風,能舒暢一些。

我順著整個市場轉圈,腦子裏全是作法失敗的情景,那女人指著我鼻子罵的話,就在腦海裏打滾,我真的是個廢物嗎?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得給三舅打電話,不管怎麽樣結果要告訴他,得讓他再想辦法。

我趕緊給三舅打電話,誰知道他電話關機,怎麽打都打不通。沒辦法,我在微信裏給三舅留言,他也是沒有回音。

可想而知,三舅恐怕在內蒙那邊也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我一邊走一邊苦笑,心理素質確實太差了,就這麽個事我就跟死得過似的,完全過不來。如果這事是張宏來辦,他會怎麽樣?恐怕那女人剛一張口,張宏就能罵回去,粗鄙是粗鄙了一點,可透著痛快,我怎麽就做不到呢?

轉了一晚上,早上五點多天亮了。我昏昏沉沉在一個早點攤上,吃了碗豆腐腦,頭昏的不得了,心想再不睡覺恐怕真要死在這了。我找了家小旅館,開了房間,悶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