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下山

第二天開始配藥,醜醜一個人關門關窗,在屋裏煉制解藥。我說來幫忙,她的態度很堅決,不讓我進來,不知是什麽原因,可能是獨門秘降不能外傳。

我覺得沒啥必要,阿贊汶洛這一門除了醜醜都死絕了,她就算露出來也沒人管,可這個姑娘還是堅守著原則。

到中午的時候,煉制了一大缸的解藥水,缸就這麽大,誰第一個進?當然推領導上。侯廠長當仁不讓,脫得就剩下大褲衩子,第一個鉆進水裏,泡的齜牙咧嘴。

我在旁邊看了會兒熱鬧,具體怎麽治跟我沒關系。趁他們治療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寺裏轉來轉去。寺裏幾乎沒有外人,偶爾能見到和尚,我攔住一個和尚,問他悟禪大師是什麽樣的人。

這和尚估計在寺裏呆久了,說話都打禪機:“悟禪大師自然是悟禪大師的樣子。”

我正要細問,和尚一垂頭,自顧自走了。

我找了一圈,遇到兩三個和尚,要麽一聲不發,要麽就打著禪語。我沒辦法核實悟禪大師是不是昨晚遇見的那個。

後來細想想,自己這麽做純粹多此一舉,能在半夜出現在山峰頂上的高人,就算不是悟禪大師,也是其他什麽宗師,何必細究他的底細。

我在寺裏呆了三四天,難得的舒服,整天沒什麽事,一覺睡到天亮,然後溜溜達達在寺裏寺外轉悠,峰頂看看風景,吸吸新鮮空氣。有一天早上我起了個大早,看了一次日出。老天爺也給面子,天空晴朗,遠邊的太陽冉冉從雲層裏出來,整個過程時間不長,可極為震撼,最後高懸天邊,形成一個赤紅色的火球。和著山頂之風,確實讓人有一種飄然出世,一躍入雲的感覺。

四天之後,眾人的降頭解得差不多了,其中有一次藥材斷档,中醫曾經下山組織過一批登山工,把藥給背上來,當然這些錢都是油漆廠領導花。

最後那天,醜醜告訴大家都已經差不多了,可以安然下山。眾人自己也有感覺,從病入膏肓到現在這種狀態。侯廠長帶著眾人對醜醜千恩萬謝,要給醜醜錢。醜醜笑笑:“我不需要錢,如果你們真要給我錢,就在這座寺裏捐了香火吧。”

侯廠長讓辦公室主任找到靜如和尚,跟靜如說想見見悟禪大師,想給寺裏捐贈香火錢,重修廟宇,再塑佛身。

靜如和尚說,他就是寺裏的執事僧,有香火錢可以直接交給他。

侯廠長心情大好,論功行賞,一出手真的捐給寺裏一百萬。然後開始打賞中醫,除了該有的費用支付,另給中醫五萬元酬勞。

我看得眼熱,最後該輪到我了,指定的一百萬。

侯廠長和辦公室主任單獨把我叫到一個屋裏,侯廠長喝著茶水,高高在上的模樣,又恢復了領導做派。我心裏腹誹,不是前些天,你穿著大褲衩子鉆水缸的時候了。

辦公室主任也容光煥發,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但總比病入膏肓強多了。他大背頭也梳起來,讓我坐,我規規矩矩坐著。

辦公室主任說:“小王,咱們皆大歡喜,就要論功行賞。侯廠長這個領導就是獎懲有度,你是功臣就絕對少不了你那份的……”

前面一堆阿諛之詞,我耐著性子聽著。他終於說道:“我們幾個領導研究了一下,關於你的問題。目前有兩種方式,你看看能接受哪一個。”

“你說。”

辦公室主任說:“你目前對於油漆廠的工作有什麽打算,還想不想在我們單位繼續幹下去?”

我遲疑一下,這啥意思?我含糊地說:“看看吧。”

辦公室主任說:“你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了,王強,你大學沒上完吧,中間因為盜竊罪判處過一年的徒刑,是個有前科的人……”

我最怕別人提這個,辦公室主任這麽一說,我像是赤裸裸暴曬在陽光之下,一股氣頓時泄了。隨口“嗯”了一聲。

辦公室主任說:“按說你這樣的人,我們單位不應該收,先前收你也是因為你撒謊沒說。”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辦公室主任說:“現在對你褒獎的兩種方式是這樣的,一是單位給你轉正,讓你成正式員工,然後提拔到辦公室去,看看你能幹什麽,這個慢慢再說。待遇是這樣,拋去五險一金,工資給你提到四千五。”

我頓時炸了,說好一百萬,怎麽變成四千五了。

辦公室主任察言觀色,看出我臉色不好看,繼續說:“你先別異議,我告訴你,我們單位別看改制是私企,其實還是國家控股的國有企業,屬於事業單位。你成為正式員工,那就算捧上鐵飯碗了,再給你提拔到辦公室這樣的清閑工作崗位,相當不錯了。你回村裏回鎮上打聽打聽,多少小青年找關系送錢,都不一定能進我們這個單位。你這輩子就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