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禿頂墳

一路查找線索,只打聽到了楊大廣父親是個盜墓賊,而且墳頭不長草,但不管怎麽說我們得去看看。

這村子裏的人多姓黃,到處是黃大爺。之前的大爺讓我們去找黃大爺帶路,估計是逗我們玩的,根本不知道是哪個。半天也沒人願意帶路,只告訴了我們大概的方向。

說起楊大廣和盜墓,在洛陽嵩縣伏牛山周邊的山村裏似乎不算個事兒,那個年代,槍斃的盜墓賊一卡車一卡車的。這個縣幾乎全部都是山,沒啥平地,開車差點把我們繞死。我記憶中,這裏算是秦嶺的支脈,有很多春秋時期陸渾國的大墓,而且是一群一群的,發現了一座就能發現一大片。

我們想碰碰運氣,走出村子往荒山上走。山出奇地難走,走出去沒幾步就沒有路了。好在山間有一條幹涸的小溪,我們順著小溪往山上爬。

楊大廣的父親葬得早,墓地離村子遠。一路爬到很遠處半山腰的野林子裏,才看到了最早的一片墳地,已經完全荒廢了。墳地位於山坡上,一層一層地,中間有很多大樹,遮天蔽日,樹底下都是圓形的石頭墳包,看上去都有五、六十年的歷史了。墳包長滿青苔,和藤蔓野草完全盤繞在一起,基本上都沒有墓碑了。

胖子看著山就說不對不對,這地方不是葬普通老百姓的地方。這山他看著面熟,似乎在夢中見過。

我不知道他在胡扯什麽,專心看墳。這些墳看上去都是無主的老墳,因為家族還有傳承的,祖墳是一直跟著村子和新墳遷的,這些個沒有被遷走的,或是子女可能都失散了,或是絕戶了。

墓碑都在泥裏埋著,刨開地上的草和泥能露出一點棱角,上面的顏色早就磨沒了,很多無法辨認名字。

其中有一塊空地很奇怪,很小,大概只有一個浴缸大小,完全是禿的,沒有草,泥也是老泥。當然也不是完全都沒有,但草稀稀拉拉的,能大概看的出以前是個墳頭,不過已經平了。

胖子就道:“是這個沒跑了。泥裏有朱砂,炒過,所以長不出草來,這是古代的修墳工藝。這楊大廣肯定和咱們是同行,而且他學的還很紮實。”

“為什麽這麽說?”我驚訝道。

胖子道:“一邊倒鬥一邊還能考上大學,你說紮實不紮實,不像我,我連z和2都分不清楚。”他摸了一把墳頭的土,我明顯感覺到他魂不守舍。

“你怎麽了?”我問他。

“我被中原的大好河山迷住了。”胖子說道。我怒道:“說人話。”

“天真,你沒看出來麽?”胖子拍了拍地面,“這村裏裏人大多姓黃,楊大廣家姓楊,他們是外來的,盜墓賊外來,肯定是附近有大墓,你知道的,大墓能吃三代人,這墓在我們腳下的山裏。”

我愣了一下,心說你想幹嘛?且不說我們已經從良了,就算想夕陽紅一下,所有的裝備都沒有帶,找的到入口麽?

胖子道:“你丫老了,腦子不行了,沒聽明白麽,這兒村民一方面說楊大廣從來沒有回過村子,一方面又很肯定楊大廣父親的老墳上沒有草。你懂的,如果單純炒泥和朱砂,那它們很快會被氧化,所以最多七八年,草就會重新長起來。這個墳頭一直沒有草,說明楊大廣肯定是多次回過村子掃墓,而且是偷偷回來。”

楊大廣偷偷回來掃墓有可能是因為父親死亡的原因覺得丟臉,但洛陽一帶當年盜墓成風,其實這種道德上的壓力是有限的,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大,那麽他直接回村掃墓有何不可呢?那個時代滿天下追著雷雨雲跑,是需要很多錢的,他是定期回來從墓裏拿東西換錢。

“你想怎樣?”我問胖子,胖子指了指地面的土。我知道入口十有八九就在下面,我道:“你得給我個理由,咱們是來查事的,不是來發財的。”

胖子道:“我不拿東西,天真,胖爺我說我要拿東西,你攔的住我?我要拿我半夜自己過來絕對不叫上你。我告訴你,你三叔肯定進過這個地方。”他拿出那張楊大廣和三叔的合影,指了指合影背景的遠山,然後指了指他剛才覺得自己在夢裏看過的方向,我對比了一下,發現一模一樣。

這張照片是在這一帶拍的。三叔來過這個村子,那胖子的推斷十有八九是對的。

我皺了皺眉,雖然懊惱,但是我瞬間沒有出息地被說服了,而且我們也不是為了拿墓裏的東西,為了尋找失蹤人口就不算破戒。但我和胖子兩個人同時猶豫了一下,都覺得缺了什麽。

隔了幾秒,胖子就試探說道:“你要覺得不妥,把小哥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