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怕

沁月沒有過來,伸手打出恐怖符紋,拘禁了所有的影衛,其中一個被她拉到身前,詢問了幾句後臉色突然變冷,符紋瞬間收攏,十幾個影衛瞬間炸開。

他們屬於上古的種族,死亡後身體化為清風直接消失。

場中雅雀無聲,沒人敢說話,媳婦姐姐眼圈紅紅的朝我走來。可是我看到腐爛的身體,聞到身上傳出的怪味,害怕的後退。

我害怕她,害怕自己,從未有過的怕。

雖然我知道她本意不是這樣,是玲瓏擅自改變了計劃,將先祖的血液倒灌進我體內,可是我好好的躺在她懷裏,醒來的時候卻是冰冷的石床,手腳被鐵鏈鎖住,那時的我內心是多麽的無助。

她有想過嗎?

見到我的躲閃,她停了下來,眼裏的淚珠往下滾,我想要開口說話,我想說:你疼我,可為什麽所有的事都要有了後果才來關心?假如在融血的時候陪著我,自己也不會那麽害怕,玲瓏也不可能擅自做主。

我想問的話很多,心特別疼。要不是破虛後意識還能保持清醒,現在我已經躺在石床上成屍體了,甚至有可能連屍體都不會存在。

我想問她,可喉嚨裏的血肉已經腐敗,發出的只是低沉的吼聲,宛如一個怪物。死氣和屍毒已經隨著古體的復蘇徹底融合,我現在擁有的古體是病態的古體。

要說是屍變,我還保持著清醒,要說我是人,全身都是屍毒和死氣。

聽到我低吼,沁月往前走了兩步,哀聲說:“我會治好你!”

我搖頭,害怕,害怕好了後她又不聲不響的把我囚禁,我不知道她要仙術做什麽,也不知道她要在南荒得到什麽。

可我真的怕了。

北原回來的時候她說會陪我來南荒,尋找仙界蘇家的秘密,沒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拿出血棍,上面沾染腐敗的血肉,在地上寫了兩個字:血刃。

她看到,神情慌張的急忙拿出來盒子,示意我過去拿,我搖了搖頭。頭頂陽光穿過樹蔭,落到身上仿佛被放在大火裏灼燒,我驚慌且狼狽的換了個位置。

玲瓏從地上爬起,剛走過來還沒開口又被媳婦姐姐打飛,我知道,如果不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她會殺掉玲瓏。但那又能怎麽樣?

我懼怕光,不停挪動腳步,樣子一定很可伶。只是我不覺得,至少我還活著。

血棍指了指地上的字,她如果不還,我就不要了。腐朽的古體爆發出的力量加上血棍的威力,我想離開的話她阻擋不了。

魔門緩緩開啟,她終於急了,將血刃丟了過來,安撫我說:“你別走,我能讓你復原!”

復原?又能如何?我捏碎盒子,木渣子刺入血肉,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血刃和血棍是蘇家的未來,隱藏著的兩個小世界,現在都回到手裏,再無牽掛。

嗡!

體內的劍種還在,加上古體的催動,久違的血刃上爆出恐怖的氣息,感受到血脈裏的無盡之力,只要這一刀斬出去,能夠無盡的斬殺很多人。

重要的是玲瓏,是她把我害成這樣。可目光落到癱坐在地上的她,看到衣襟上觸目驚心的血,我心裏又猶豫了。

目光回到媳婦姐姐身上,見她小心翼翼過來,嘴裏發出一聲怒吼,收了血刃。

她孤身進入南荒,玲瓏是最得力的助手,殺了她就會失去一個得力幹將。那怕她錯了,我還是不希望她在南荒遇到危險。

最後擡頭看了媳婦姐姐一樣,腳下大地轟鳴,古體的力量和血液裏的力量同時爆發,我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天際。

火辣的陽光照射到,宛若巨大的火爐,身上的腐肉發出刺鼻的味道,開始翻卷發臭。

“蘇巖,你給我回來!”媳婦姐姐大喊,第一時間追了上來,她的速度比我快,但我早就算到她會追,魔門開在她前面,隨機將她傳送出六十多公裏。

我在心裏說:老婆,我再也不聽話了,要讓你失望了。

可惜屍變後眼裏已經無淚,幹澀的看了眼,踏空朝著遠處飛去,但就在這時小綠指揮軍陣想要留住我,看到陣法升起,血刃顫抖,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帶著恐怖的力量劃出。

蘇三劍,破符。

強大的軍陣是個整體,承受力量的時候會被分散,但在破符下它就是一塊布,加上古體的力量遠超破虛的時候,刺啦一聲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

我踏空躥了出去,魔門開啟,瞬間離開。

灼熱的陽光落到我身上,仿佛是潑了濃酸一樣腐蝕著肉身,可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不是不疼,而是心裏的痛已經掩蓋了肉身的疼,完全可以忽略。

我不停的開啟魔門,用傳送的間隙盡量避開陽光,因為陽光不僅能灼燒我的皮膚,同時還能消耗體內的力量。

現在我不過是見不得光的僵屍!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傳送出了多少公裏,直到天色逐漸變暗,我見到一條小河,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