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與我無關

一看見那條迎面攔住去路的排教的船,我心裏就發虛。估計是之前被人追殺的次數多了,我總覺得沿途有點意外就是沖著我來的。而且此刻船正行駛著,四面都是水,想逃跑都難,我只能強裝鎮定,見機行事。

“排教行船!靠岸!!!”

正在行駛的客船聽見排教船上的人喊話,船家就慌了。大河灘上的這些勢力,本就是此消彼長,旁門勢強的時候,排教就會適當的退避,而這段日子,旁門比較老實,排教就興風作浪,平時在河裏行船走水的人,最害怕就是遇見排教或者三十六旁門那些水道家族,這些人不僅霸道,還很不講理,難纏的很。

客船的船家不敢違背排教的意思,而且本來船只就是要在渡口停留的,所以船頭一晃,緊貼著排教的那條船,靠向了渡口。

客船這麽來回一晃,一船人都坐不穩了,噗通噗通的摔倒好幾個,但是礙於排教的壓力,也沒人敢說廢話,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各自坐回原位。

“你的包袱掉了。”身旁那個中年道士排了排我,伸手朝下一指。

我低頭一看,估計是心有點慌,放在一旁的包袱掉落下來也沒有察覺。我趕緊把包袱撿起來,跟對方道了謝。

客船在渡口停下了,排教的船也隨即靠岸,呼啦啦的下來了二三十個人。這二三十個人堵住了客船上岸的跳板,不約而同的朝我這邊望了過來。

我的心像是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似的,忍不住就開始暗中的左右張望,尋找跳船的機會。

“知道你上了這條船,咱們就在這兒候著,果然,真把你給等來了。”一個排教為首的漢子沖著這邊嘿嘿一笑,閃身讓出一條路:“請吧。”

我只覺得再也不能等了,抓著我的包袱,雙腳一用力,就想直接從座位上翻身下水。我的水性不錯,排教肯定也有精通水性的水鬼,然而下水之後,還可能有一點活路,若是在陸地上,對方那麽多人,我是萬難應付的。

誰知道,還不等我站起身,我身旁那個中年道士倒率先站了起來,他的神情自若,面龐波瀾不驚,輕輕的抖抖衣袖,從容的沿著跳板上了河岸。

“勞你們這麽多人候著,真是對不住了。”中年道士下了船,微微的沖著對方的主事者點了點頭:“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說完,我還要趕路。”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心裏又是松弛又是緊張,一陣說不出的慶幸,又一陣說不出的後怕。這些排教的人並不是沖著我來的,而是為了這個中年道士而來,幸虧我手腳慢了點兒,若是中年道士還沒起身,我自己先跳下船,必然會引起排教的注意。

“好說,好說。”排教為首的漢子又笑了笑,扭頭沖著客船的船家喝道:“你們的船,先不要開!”

“是是是……”船家忙不叠的答應,點頭哈腰的回道:“沒有各位爺的話,這船保證不開……”

“以你現在的身份,本該叫你一聲古秋道長的,只不過,你原來也是咱們排教的人,既然到了俗世裏,你又長著我幾歲,就稱呼你聲老兄吧。”排教為首的漢子言語中頗為客氣,說道:“古秋兄,你是個明白人,咱們這次為什麽專程等著你,你心裏應該有數,來之前,大排頭親自吩咐了,看著以前的交情,萬萬不能跟古秋兄鬧生分,只要你把東西拿來,交給大排頭看看,過去的什麽事兒,都一笑泯恩仇吧。”

“我現在不是排教的人了,過去和排教有關的事,已然一筆勾銷。”這個叫做古秋的中年道士似乎榮辱不驚,語氣淡淡的,淡然又帶著客氣,說道:“大排頭統領排教,但是各門有各門的規矩,我不是排教的人,大排頭指派不到我頭上。”

“古秋兄,話不能這麽說,那東西,是你還在排教當大造的時候從七門的手裏奪走的,當時你在排教,東西自然應該屬於排教。”排教的主事者說道:“你脫離排教,又投到三生觀,這是叛門大罪,大排頭不計較這些,如今只讓你把東西拿出來,這完全合情合理啊。”

聽著倆人的對話,我猜出了一點頭緒,這個古秋大概原本是排教的人,後來又離開排教,入了三生觀。三生觀是個道觀,是三十六旁門的一支,我有所耳聞。不過,三生觀基本不參與旁門的事物,平時只是給旁門提供一些靈驗的傷藥,可以說是與世無爭。

尤為要緊的是,排教那漢子說的很清楚,古秋的東西,是從七門手裏奪走的。我聽了這些,就無法置身事外,起碼要把事情弄明白。

“那東西,已經燒毀了,我早已拋卻。”古秋輕輕的搖搖頭:“東西不再了。”

“不再了?古秋兄,你開什麽玩笑?”排教的大喊先是楞了楞,又扯開嗓子看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那樣的東西,你會把它拋卻?古秋兄,別以為我不知道,從你奪到那東西之後,就片刻也不離身,哪怕吃飯睡覺,也得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