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血腥大壩(13)

雷達下的小屋子,似乎是一個偵察室,又像是一個瞭望塔。側面開了兩面窗戶,窗戶是玻璃的,透過玻璃,楊開能隱約看見裏面坐著一個人,此刻,屋子裏的人正背對著眾人,像是在午睡。

“注意,屋子裏有人。”楊開悄悄的說道。

楊開的聲音剛落,整個小組的腳步聲就整齊一致的刹然而止。連呼吸都屏住了,一個個瞪大了眼,等待著楊開的命令。

楊開的身子斜了斜,再次端詳了一下屋子裏的環境。

從他現在的角度,可以看見屋子裏那個日本人似乎睡得很熟,也很香。因為水壩上噪音很大的緣故,劉雨薇先前的那陣驚呼,乃至小組後繼的腳步聲,都沒有將對方驚醒。

屋子並不大,楊開斷定,裏面應該只有一個人,就算還有其余人,也不會超過三個,所以他決定親自去解決這樁麻煩事兒。

“獨眼龍,帶著其他兄弟原地戒備,我去把這根釘子拔掉……”楊開一邊說,一邊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在教導隊的暗語中,釘子就是目標的意思,拔掉釘子就是將目標剪除。

“明白。”獨眼龍點了點頭,端起了狙擊步槍,哢嚓一聲拉動了槍栓。

“華教授,問你個事兒。”吩咐完幾名士兵,楊開慢慢的走到了華伯濤的身邊。雷達室裏有一道門,而且是由內向外上鎖的,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裏面的鬼子,就必須先撬開這道門,而撬開這道門的鑰匙,就出在華伯濤的身上了。

“說。”華伯濤皺了皺眉。

“在日本話裏面,‘是我’這個詞怎麽講?”楊開問道。

“是我?”華伯濤聞言一愣,隨即說道:“わたし。”

“瓦塔西?”楊開努力回憶的華波濤這句日語的中文諧音,喃喃道。

“嗯,就是這麽念的。”華伯濤笑了笑,說道。

“對了,你問我這個做什麽……難道你是要……”忽然,華伯濤靈機一動,昏花的老眼中閃現出一縷異樣的色彩。

“觀棋不語真君子!”楊開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四指並攏,將四棱刺反握在了手上,悄悄的走向了雷達室。

雷達室裏,那個日本人還在熟睡,時不時傳來一陣均勻的鼾聲。

楊開一個前滾翻,身子便如狸貓般矯捷的貼到了門邊,他看了下門,全金屬結構的,想在短時間內撬開或者踹開跟本不可能。

不過楊開卻並不為此擔憂,因為他有辦法讓屋子的主人乖乖的替自己把門打開,再乖乖的把腦袋送上來。

深吸了一口氣,楊開咚咚咚的敲響了房門。

“八嘎!”一聲,兩聲,三聲,等到第四聲的時候,睡夢中的日本人終於被敲門聲吵醒,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然後便喋喋不休的用鳥語開始埋怨起來。

日本人的話,楊開聽不懂,但他知道八嘎的意思,那是罵自己混蛋呢。

大約過了一分鐘,便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聽到開門聲,楊開趕忙將身子閃到門縫的那一邊,這樣,他就可以在屋主人開門的刹那猝然動手,快速解決戰鬥。

四棱刺握在手裏,楊開的手心處已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層汗,他甚至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這是奔襲攔河大壩的第一場戰鬥,必須做的漂亮幹凈。楊開這樣對自己說道。

可就在這個時候,讓他期待已久的開門聲卻突然停了下來,這讓楊開懸著的心不由的一緊。

“あなたは誰ですか!”片刻,雷達室裏響起了一聲質問。

從聲音的語氣可以看出,屋子裏的人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看來這個家夥還不算傻,楊開冷笑一聲,喊出了先前就準備好的台詞。

“瓦塔西!”為了演好戲,楊開盡量讓自己的嗓音更具有日本人的特征,並且聽起來很是不耐煩。

要問日語有那麽多,楊開為什麽偏偏喊出這句瓦塔西,這就是楊開的高明之處了。先開始他就猜測到,敲門時,對方很有可能會詢問自己的身份。身份是個大問題,這個大壩上有多少人,每個人叫什麽名字,他根本無從得知。只能利用這個思維慣性,用一句‘是我’混淆對方。這樣對方多半不會再問,而是一邊開門,一邊思索著自己到底是他朋友中的哪一位。

不出楊開所料,雷達室裏重又傳來了開鎖聲。

‘咯吱’的一聲,沉重的鐵門終於開出了一條縫隙,而屋子裏的日本人也伸出了半個腦袋,滿臉的疑惑。

看來他還是沒猜出外面敲門的是誰。

要是猜出是誰,那才怪了。

這個日本人約摸三十余歲,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穿著一身白大褂。此刻他正尋找著敲門的混蛋到底是誰,敲了門又躲起來,難道是尋自己開心嗎?

“八嘎!”他罵罵咧咧的喊了一句,一個轉頭,正好看見了手握四棱刺的楊開。看到楊開冷笑的嘴角,還有那把閃爍著寒光的武器,日本人頓覺不妙,想要大聲去喊,可喉嚨裏的聲音還沒發出來,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