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 櫻花盛開(7)

帳篷外,瓢潑的大雪仍舊肆虐著,將搖搖欲墜的帳篷打的左右晃蕩。

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的風終於停了下來,連帶著天空也亮堂了許多。掀開門簾,陳天頂釋然的吸了口新鮮空氣,然後轉身走到帳篷中央將篝火給踏滅了。

蘇聯人的東西還不錯,足足兩個小時,只燒了半罐子的燃油,獨眼龍甚至好奇的研究起了罐子,想看看這鬼東西是不是飛機引擎用的特供柴油,要不耐久力怎麽會這麽大。

“起來了,楊開!”陳天頂用手指扣了扣楊開的鋼盔。

‘當’的一聲,金屬的共鳴讓楊開果斷的睜開了眼。

“我這是怎麽了……”楊開環顧了一下帳篷的四周,然後疲憊的動了下身子,視線落在了身上的毯子上。

他只記得,自己還在紀錄片,血手印,裝甲軍團的問題上糾結著。

“沒什麽,你睡了一覺而已。”陳天頂笑著說道:“出去走走吧,在帳篷裏憋了那麽久,呼吸都不順暢了。”

“暴風雪停了?”楊開詫異的坐起了身子。

“嘿嘿,就你一個人蒙在鼓裏。你瞧瞧,九筒他們早就到外面溜達去了。”陳天頂說道。

“原來是這樣。”楊開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和陳天頂一起收拾起了帳篷,陳天頂說這種雷雲風暴每個月只會發生一次,所以在此之後,大家可以放心趕路了,不用再擔心類似的問題。

陳天頂的話算是給眾人打了一劑強心針,畢竟暴風雪的勢頭大家也算是見識到了。當下,眾人合力,拔掉了匕首,然後將折疊帳篷打包進了行李箱。

等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楊開卻發現隊伍裏少了兩個人。

一個是九筒,一個是趙勇德。

“他們人呢?”楊開問道。

“暴風雪剛停,他們就出去了,還拿走了望遠鏡。”陳天頂如實的說道,不經他提醒,楊開還真不知道兜裏的望遠鏡也沒了。

“臨走前說什麽了嗎?”楊開黑著臉說道。

“也沒說什麽,就說出去溜達溜達,順便觀察一下敵情。”陳天頂砸了咂嘴。

“混賬東西!”聽完陳天頂的轉述,楊開憤怒的將槍托砸在了地上,堅硬的槍托頓時將透明的冰面擊出了一條蜘蛛網般的裂紋。

啪嗒,啪嗒,裂紋擴散,發出玻璃破碎的脆響。

“楊開,沒必要生氣,他倆也老大不小了,知道輕重。”陳天頂未料到楊開會發這麽大的火,趕忙勸慰道。

“陳老板,你的意思我懂。但黑龍江腹地步步殺機,而且暴風雪才剛剛停止,要他們兩個能人去觀察什麽敵情。這他媽不是瞎扯淡嗎?”楊開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清晰記得,在出發之前,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提醒過眾人,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脫離大部隊,但九筒卻是屢教不改。本以為野豬林的事情會讓他有所收斂,但令楊開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他不但好了傷疤忘了疼,連帶著把趙勇德這個莽漢拖下了水。

萬一發生點什麽,豈不是連接應的人都沒有?

畢竟相處了這麽久,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當下楊開焦慮的惦著腳尖,朝著四周望去,但視野裏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天地都是渾渾噩噩的,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獨眼龍……”楊開心急如焚的朝著身後喊了一句。

“指戰員,什麽事?”

“把槍取出來,鳴槍示警。”楊開說道:“你的是狙擊步槍,槍聲最響,傳的也最遠。我相信,只要九筒和老趙還活著,聽見槍聲,他們一定會趕回來的。”

鳴槍示警是教導隊日常訓練時,各種特殊化的課題之一。因為野外作戰,並不是每次都能帶上信號彈的,所以教官們通常用槍聲,乃至開槍次數,來傳遞某種特殊的暗號。比如集合,就是一聲槍響,進攻,則是連續三槍。

其他的暗號還有很多,這裏就不一一舉例。

“是!”獨眼龍點了點頭,然後飛快的拉動了毛瑟步槍的槍栓,哢嚓一聲,將一枚金黃色的子彈填充進了彈倉。緊接著他左臂一擡,將槍口對準天空,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槍響如同炸雷般在眾人耳邊響起,隨著風聲傳的老遠。

開完槍後,所有人便坐在地上,一邊交流著自己的看法,一邊等待著九筒和趙勇德的歸來。

在此期間,楊開不斷舉起手腕,看著石英表上的指針。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正當楊開決定親自帶著獨眼龍,去前面看看情況時,朦朦朧朧的冷煙中走出了兩個跌跌撞撞的人。

“九筒!”看到這一幕,楊開眼睛一亮,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沒錯,那兩個跌跌撞撞的人,正是九筒和趙勇德。此刻他們二人互相攙扶著,防寒服和鋼盔上蓋滿了白雪,原本淡紅色的嘴唇也被凍得青紫。看他們氣喘籲籲的模樣,顯然聽見槍聲後,便一刻不停的趕路,直至回到紮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