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狼圖騰,最後的舞蹈(1)

“陳老板,我們現在已經走了多少路了?”楊開將剛剛折下的樹枝添進篝火裏,一邊用四棱刺撥著火苗,一邊問道。

“容我看看。”陳天頂從懷裏掏出地圖,慢慢的用手舒平上面的褶皺。而後,一雙精明的老眼便盯在上面不動了。

半晌,他淡淡的嘆了口氣:“已經快到大興安嶺的中心地帶了,按照總行程來說,走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楊開翹起了嘴角,自言自語道:“聽了這個概念詞,一方面感覺過得很快,一方面,卻又感覺過得很慢。”

“豈止是慢,簡直是九死一生!”九筒翹著二郎腿,拿起一根牙簽,剔著牙縫裏的碎肉,刮了兩下後,呸的一口吐出了濃痰。

“從上山到現在,深雪區,山魈,那白什麽,反正就是條大蛇,還有獵人墳裏的僵屍。你們說,每天消停過嗎?”九筒攤開手,欲哭無淚,隨即攬住了楊開的脖子。

“指戰員,以前在教導隊的時候,我成天抱怨這生活太平淡,不夠激情。現在老天爺開眼,終於讓這小日子過得不平淡了。但……但這他媽也激情過了頭吧?”九筒埋怨道:“打個比方,就像這逛窯子一樣,第一晚玩兩個年輕娘們,咱欲仙欲死。要是第二晚,第三晚都這樣,誰受得了呀?保不準一個禮拜,就得自己把自己給玩死。要不那段子裏怎麽寫,歷朝歷代的皇帝都那麽短命呢?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漬漬,欲求不滿呀!”

他一個人在那裏滔滔不絕,唾沫橫飛,全然不顧旁邊的劉雨薇已經羞紅了臉,嗔怒的埋下了小腦袋。

“九筒,適可而止就行了。”楊開橫了他一眼:“沒看見小組裏還有位女同志嗎?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指戰員,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嗎?”九筒哭喪著臉說道。

“打比方也不行。”楊開別過了臉:“我繼續和陳老板,華教授商議路線問題,你一邊涼快去。”

“切,有了老婆,忘了兄弟。”九筒砸了咂嘴,嘀咕著搬了塊石頭,挪到趙勇德身邊去了,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麽,聲音壓得很低,但時不時爆發出陣陣淫邪的笑聲,偏生趙勇德這廝是個腦袋簡單的家夥,一根筋,對九筒的話信以為真,偶爾大笑之余,還回過頭來看看劉雨薇,然後悄悄地對楊開豎豎大拇指。

不用說,看到這一幕,鬼都知道九筒在搗鼓些什麽了。

眼不見心為凈,楊開心知肚明,卻也落個清凈。

反正他知道,等大家回去,劉雨薇肯定會跟這個多嘴男人狠狠算一賬。別忘了人家丫頭是靠什麽起家的,到時候看見軍統大牢裏那琳瑯滿目的刑具,他就知道什麽叫欲仙欲死了。

“陳老板,咱們來規劃下明天的事情吧!”楊開收起心思,把目光轉回了地圖。

“好,楊開,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陳天頂伸手指了指地圖右下方一個點:“你看,這裏就是咱們現在的方位野豬林。想進入大興安嶺的中心地帶,我盤算了一下,總共有三條路。第一條路是山裏的參農們開辟的,一般說,珍貴的人參和草藥,通常生長在險峻的地方,所以那裏道路狹窄,而且還要爬山崖,山崖下就是萬丈深淵,手上功夫不行的,根本過不去,風險太大,所以我就直接忽略了。第二條路是穿過雪狼湖,再經過一段平坦的路段,就能到達。但雪狼湖終日冰封,酷寒無比,而且整個湖面都徘徊著成百上千的狼群,咱們這一過去,一個閃失,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所以第二條路也忽略了。咱們明天要走的,就是這第三條路!”說到這,陳天頂手指打了個響指,指向了雪狼湖標記圖案下,一條不起眼的紅線。

“這條路是我七年前走過的,大興安嶺不是地質變化顯著的地方,所以我能確保它還存在,也能確保它的安全性。”陳天頂說道:“之所以選擇它,是因為這條路很太平,而且可以避開雪狼湖這個可怕的地方,直接到達第三個關卡:戈達拉林,也就是先前我提及的鬼火場。”

“不過據說,在雪狼湖附近都有小股流竄的狼群,所以我們還是要小心行事,上天保佑,希望不會遇到那些可怕的家夥。”陳天頂雙手握拳,連連禱告,表情誠懇至極。

“陳老板,你就這麽怕雪狼?”楊開有些不可置信,但鑒於陳天頂說話的應驗程度,他還是決定再摸摸底。

“即便有小股的狼群,你覺得我們這幾個老兵,這些號美式裝備,就殲滅不了它們?”楊開問道。

若是千八百匹狼,那沒話說。只是分開來的小小狼群,楊開舉得自己還是有這份自信的。

“我不是怕雪狼,而是這幫雪狼,對於人類,有著一種執著的怨恨。你敢跟我打個賭嗎?即使是只有十匹狼的小股狼群,在見到我們後,也會不顧一切的撲上來,直到戰至最後一匹狼。因為它們的目的不是吃我們,而是單純的把我們撕成碎片。”陳天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