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喇叭口驚變(8)

“指戰員,這塊夠嗎?”踩著白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楊開身邊,石頭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問道。

“嗯,足夠了,不錯,呵呵。”楊開點了點頭,隨即歪過頭,瞥了九筒一眼:“你小子還能走路嗎?”

“差不多!”九筒拄著散彈槍,想起半個小時前,自己還是生龍活虎的模樣,半個小時後就成了二等殘廢,當即啞然失笑。

“那就回去吧,我想大家也等得急了。”楊開揮了揮手,抱著昏迷不醒的趙勇德,走在了前面。而石頭則扛著蛇肉,扶著一瘸一拐的九筒,慢吞吞的跟在後面。

“我說你輕點,輕點,別夾著我胳膊,快斷了知道嗎?”

可能是石頭下手太重,剛剛扶出幾步,九筒就罵出聲來。

“哦,那我輕點。”石頭說完,松了松手。

他這一松手,九筒原本被擡起來的腋窩,頓時落了下來,再一次砸在了石頭的手臂上。

“哎呦……”九筒那臉,立馬就綠了,緊接著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一會兒白,就跟變魔術似的。

“嘶……”他直抽冷氣,顯然這一撞,牽動了傷口。

“我說,你他娘的能用心點不?松開,松開……再被你扶著,我就得去給那條大蛇陪葬當小丫鬟去了。”九筒怒道。

“哦,那我松開。”聽了九筒的話,石頭直接抽出了手。九筒本來就是一瘸一拐的,剛才有人扶著,自然把重心往這邊壓。這下一失去平衡,直接就栽在了雪地上,一陣陣痛徹心扉的慘嚎。

“你……你他媽純心叫你九爺死,是不是!”九筒這回算是徹底沒脾氣了。

“不是你叫我松開的嗎?”石頭大惑不解,每一個動作,他都是按著對方的要求照做的,但每次照做了,得來的結果,卻都被罵的狗血噴頭。他招誰惹誰了?

“我……”九筒一只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呀?我叫你把尿撒褲襠裏,你撒不?”

“好了。”前面的楊開終於看不下去了,一句話,生硬的打斷了九筒的言語:“你又不是不知道石頭是個老實人,人家樂意扶你就不錯了。還真把自己當縣太爺了,挑三揀四的。要是我,就把你丟荒郊野外,自生自滅去。”楊開說道。

“指戰員,你這話說的……”九筒傻了眼:“你一文化人,要……”

“趕緊走吧,就是屁事兒多,屁話也多。”楊開說完,將趙勇德遞給了石頭:“石頭,你抱著老趙吧,能抱的動嗎?”

“能,再來兩個都能!”石頭笑道。

“嗯,幸苦了,我去扶九筒,剛才的事,別放在心上。都是兄弟,他這人就那樣。”楊開勸了句,就踩著白雪,將九筒拽了起來,奪下他的散彈槍,連通自己背上的兩把槍一並掛在了對方的背上,然後彎下腰,將九筒背了起來。

“大爺,這下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還是指戰員好。”九筒眉毛都彎了:“對了,那槍怎麽不讓我拿著,掛在身上,難受的很。”

“我背著你,再重都是我承擔,你埋怨什麽?”楊開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再說,讓你掛著,是為你好。就你這毛手毛腳的樣子,萬一走了火,還不變成個麻子臉。”

“哈哈,好,好。”九筒哼著小調,啥也不說了。

雪花,翩翩聯聯,輕輕悠悠,像潔白的鶴羽,裝點著水瘦山寒的世界。

不一會兒,四人終於回到了喇叭口。

看到搜索小隊安全歸來,華伯濤那蹙起的眉頭頓時舒展了開來,朝著楊開微微一笑。

似乎感受到了對方的關切,楊開擡起頭,先是愣了下,隨即心領神會的翹起了嘴角,同樣報以一個微笑。

兩個有默契的人,在交流的時候,往往不需要說太多話,也不需要做太多的肢體動作,只需要簡單地一個微笑,就能領悟出對方的所思所想。

很顯然,楊開和華伯濤,就是這種朋友,神交之友。

眾人解下帳篷裏的內膽,將那塊厚實的帆布平平整整的鋪在了雪地上。隨後在張鶴生的幫忙下,把趙勇德和九筒,這兩個病人安置了上去。

趙勇德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四肢一動不動,若不是胸口處時起時伏,倒真和個死人沒甚區別。

九筒則唉聲嘆氣的坐在了帆布上,老實了許多。他的嘴已經不再流血了,這種零下的溫度,只要哪裏出了血,血液很快就會凝成血痂。而血痂,則會以更快的速度,凝結成冰。

“他怎麽回事?”看到趙勇德這般模樣,劉雨薇第一時間拿起了急救箱,走到了他的身邊,蹲下,打開箱子,慌亂的去找聽診器。

“暈倒了,老趙似乎很怕蛇。”楊開沉吟片刻,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因為過度驚嚇,所導致的昏厥?”劉雨薇頭也不擡的問道,她的聲音還是那麽好聽,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但此刻,卻並不會有人去注意這些粗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