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山魈(11)

兩根終端長著血紅色指甲的手指摔在地上,如蚯蚓般扭曲著。十指連心,受傷的山魈發出一陣痛苦的嚎叫,四只眼睛同時朝右邊斜了過來,身子一偏,就咬向了拔出長劍的道士張鶴生。

“退到華教授那邊,這裏我頂著!”張鶴生一句話剛吩咐完,便肩膀挺直,對著撲來的山魈突刺過去。

近身械鬥,張鶴生雖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只是對人而來,面對著這種皮厚肉糙,而且生命力頑強的山魈來說,就差了一等了。

有好幾次,張鶴生的鐵劍已經刺中了山魈的內臟,咽喉,但卻也只能將劍尖推進去一小截,而後就被卡住了。正當他準備用盡全力的時候,山魈的巨爪業已揮了過來,這使得他不得不拔出長劍,騰挪格擋。

片刻,長長的指甲蓋就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老張,能挺的住嗎?”趙勇德端著沖鋒槍,喊道。

“差不多,你先管好你這邊。”張鶴生長劍一揮,又割下了山魈的一根手指頭。

這是,那只窮追猛舍的山魈忽然竄開了,它仰天長嘯,頭頂的天空一陣騷動,隨即又有兩只山魈從藤蔓上躍下加入戰團,惹得張鶴生眉頭一皺。

三只山魈全然不顧其他人類,只是互為犄角,逼急張鶴生。

看來,它們是想先把這個棘手的家夥給幹掉,再去解決其他的人。

雖然皺了下眉,但從開始到現在,張鶴生就一直在冷笑,從未停止過冷笑,如果這三只山魈能看懂的話,肯定會很不爽。

對於有恃無恐的家夥,它們通常會狠狠的撲上去,將對方撕成碎片。

張鶴生會成為例外嗎?鬼才知道。

“老張,別逞強!”看到三只兇神惡煞的山魈,華伯濤眼神一凜,慌忙的抓住了趙勇德肩膀領子:“趙勇德,快,現在,我以副組長的身份命令你,去幫張鶴生。”

“那這邊怎麽辦?”面對著不斷蕩來蕩去的山魈,趙勇德頭都大了,他感覺,再這樣看下去,自己不出半個小時就會瞎了眼。

黑點,漫山遍野都是移動的黑點,自己得全神貫注的瞄著它們,一個都不敢落下。

“這邊我和陳老板自己能對付!”華伯濤說著拔出了左輪槍,砰的開了一槍,不過也難為這老爺子了,有勇氣是好的,結果一槍開下去,那後坐力差點沒讓他把槍給哆嗦掉了。

“不用!”張鶴生波瀾不驚的說道,隨即側過身子,輕輕巧巧的躲過了一只山魈的攻擊,緊接著一腳踢在旁邊山魈的胸口,借著反作用力,安然無恙的落到了地面。

“你不要命了!”華伯濤徹底怒了,他感覺這家夥簡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個人連槍都沒有,能打的過三只高智商的山魈嗎?

就靠一把鐵皮子劍?荒謬,天大的荒謬。

“你不是想見識下中國道術的奧妙所在嗎?”張鶴生的身子宛若鬼魅,在三只山魈的淩厲攻勢下,遊魚般的閃躲。

“現在,機會來了。”他淡淡一笑,頜下的黑須被風吹的蓋住了嘴巴。

驀然間,張鶴生將鐵劍插在了雪中,左手四指內屈,拇指翹起,右手三指內屈,小拇指和食指翹起。雙手閃電般的結出了幾個法印,因為結印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肉眼所及之處,甚至還能捕捉到幾處並未消散的殘影。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急急如律令。”他的嘴裏念出一段生澀難懂的詞語,當咬出最後一個字時,頭頂竟生出了一縷裊裊的白色煙狀物,而先前被他插在雪中的鐵劍,也在這一刻左右無規律的震顫不已。

看到這一出,華伯濤算是徹底傻了眼,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伸了伸手,去撣了下風,確信是不是因為風向,吹得鐵劍嗡嗡亂擺。

但伸出手的那只手卻絲毫沒有被風拂過的感覺,這一切只能證明,那劍,是自己動的!

“我滴個姥姥!”趙勇德換了個彈夾,被張鶴生模樣嚇了一跳:“老張他腦袋怎麽冒煙了,莫不是發燒燒壞了,又要變瘋子了吧?”

“吼……”三只山魈緩過勁來,再次攻向了張鶴生,那十根血紅色的指甲,仿若一把把剛剛從磨刀匠人手中出爐的剪刀,要把這個人類碎屍萬段。

“八門遁甲,開門開!”張鶴生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精光四綻,聲音的底氣比先前近乎強了一倍。

“八門遁甲,休門再開!”兩只袖筒如接了鼓風機般膨大了起來,如果細細的去聽,會發現,他身體的骨骼發出哢嚓哢嚓的咬合聲。

所謂八門遁甲,是道教中較為出類拔萃的法術之一。它的起源很早,相傳在軒轅皇帝時期就已經出現,以後經歷代前輩高人不斷完善,終於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八門指著其實就是太極八卦的八個不同方位,依次分別是: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驚門、死門,這八座門,暗含周天星鬥之數,紫薇算數之妙,每推開一道門,都如同一枚鑰匙,開啟潛藏於身體和自然界中的潛在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