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8章:降頭煙

“難道就在附近?”高雄問道。我說管他在什麽地方呢,先搜搜這茅屋再說,如果讖書就藏在屋裏,那豈不是省事。高雄打了個響指,讓那村民和阿贊布丹在前後放風,我跟他在屋裏四處翻找。茅屋裏很簡陋,幾乎沒有能談得上“擺設”的東西,床是用木板搭在大石塊上,有個舊木櫃,算是茅屋裏最好的家具了,比之前在緬甸深山裏阿贊達林康的那座茅屋還要簡陋。我和高雄裏裏外外搜了個遍,地面各個角落也沒放過,就差把茅屋拆了再裝上,但什麽也沒找到。高雄建議我們就在附近的樹林中藏身,等茅屋的主人回來再做打算。

四人走進樹林,分成兩組,在茅屋的左右各找背風背陰的地方坐下,好互相有個呼應。我和高雄一組,那村民向導和阿贊布丹一組。現在正是初夏,廣西北海地處沿海,基本不用擔心晚上會很冷,但樹林中已經有蚊蟲。但那村民早有準備,從身上摸出驅蟲藥,在我們四人的身上都抹遍了。這股味道十分刺鼻,不知道是什麽草藥組成的,也比讓蚊子吃了強。從這裏斜著走出五百多米,就能遠遠看到茅屋那邊的情況,我和高雄輪流值守,天漸漸黑下來,什麽也觀察不到了,大概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高雄眼尖,隱約看到茅屋方向似乎有亮光傳出。

我們倆悄悄摸過去,果然看到茅屋裏有燈光,窗戶是支開的,裏面點了一盞馬燈,靜靜地不動。我和高雄貓著腰來到正面,站在門旁謹慎地朝裏窺視,奇怪的是,除了那盞被點亮的馬燈之外,茅屋裏還是沒人,那股難聞的藥味似乎更大了。

“小心,這家夥有可能就在附近。”高雄低聲說。我鼻子非常癢,特別想打噴嚏,連忙用手捏住。但高雄已經打出來了,我連忙左顧右盼,生怕驚動什麽人。幸好沒有,茅屋四外黑沉沉地,並沒看到人影。

高雄低聲咒罵:“什麽鬼味?”忽然他臉上變了顏色,我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懷疑是不是什麽降頭粉之類的。高雄朝我打手勢,我倆彎下腰,透過茅屋墻壁的木板往外張望,但什麽也沒看到。我的鼻子實在太癢了,就像有人用羽毛沒完沒了地刮我的鼻腔,手用力捏著鼻翼,最後還是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打出去不要緊,就覺得頭腦發昏,眼前發黑,腳底也像踩著棉花,而且似乎耳邊聽到有低低經咒念誦聲。

“快、快跑……”高雄勉強吐出這幾個字,就往茅屋的門外跑去。我心想還用你說,問題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我兩腿發軟,撲通跪在地上,怎麽也爬不起來。

念誦經咒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就是從屋裏傳出來的。我驚訝地看到屋裏那個舊木櫃打開,一個人彎腰從裏面鉆出來,走到我和高雄面前。我頭疼得更厲害,忍不住跪在地上,就像患了嚴重感冒外加發燒,怎麽也爬不起來。高雄也倒在我旁邊。

昏暗的燈光下,我能看到這人中等個頭,以白布纏著頭,臉很瘦,皮膚很黑,眼睛裏放出兇光。他慢慢開張雙臂,像是要擁抱什麽,而念誦經咒的速度越來越快,我頭疼欲裂,胸悶氣短,眼前一陣陣發黑。

忽然,這人表情驚慌,左右看看,似乎在找什麽。然後他收起雙臂,直直地跪在地上,雙手緊握在胸前,念誦的節奏極快,雙臂也很誇張地在顫抖。躺在地上的我轉頭看到阿贊布丹就站在茅屋窗外,手中握著珠串,也在念誦經咒。沒多時,這纏頭男子開始流出鼻血,而阿贊布丹也一樣。那名向導村民走進茅屋,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呆。

“打、打他!”高雄勉強說。這村民自然知道高雄要他打誰,看著那直跪著的纏頭男子,他手裏雖然拎著柴刀,但卻不敢下手。當然,這刀是他們用來砍柴的,而不是砍人的,哪裏有這個膽量?

我也說:“快、快動手……”我眼前一陣陣黑,已經都快說不出話。村民哆嗦著舉起右手的柴刀,纏頭男子一面快速念誦經咒,一面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村民。村民嚇得腿也在發抖,

高雄大叫:“打!”村民雖然不懂法師之間的陰咒對抗,但也知道情況緊急,只好雙手舉起那柄砍刀,但沒敢用刀刃去砍,而且把刀豎起來,用刀身平拍過去。打在纏頭男子的臉上。這男子身體歪了歪,倒在地上,但又掙紮著跪直,繼續念誦。我喊了聲“再打”,村民壯起膽子,用力又是一刀身拍過去,這下打得比較用力,而且角度有些歪,用的不是刀身而是刀背,正打在纏頭男子的顴骨上,他直接被打翻在地,張大嘴說不出話。

這時,阿贊布丹開始催動經咒,倒在地上的纏頭男子全身開始抽搐,不光鼻子,連嘴、眼睛和耳朵都在往外流血,沒幾分鐘就不動了,身體蜷縮得像只煮熟的大蝦。村民向導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阿贊布丹走進茅屋,擦了擦鼻血,和村民共同把我倆扶起來,坐在板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