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被狗咬,怕井繩

兩保安嚇得臉都白了,有些退縮,醫生讓他們盡快過去,保安只好借來梯子搭在樹上,剛要爬上去,範女士猛地從樹上跳下來,重重摔在地上,臉都卡破了。但她似乎完全不知道疼,爬起來就瘋跑。兩保安壯著膽子跑過去阻攔,在院子裏東跑西追,範女士連滾帶爬,身上臉上全是塵土,最後終於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臉朝地面,以防咬到別人。

“把我姐姐放開!”範先生去推保安。我連忙把他拽過來,說你姐姐現在很危險,不要插言。範先生哭聲說那是我姐姐啊,我心想就算是你親媽也沒用,到了這個份上,她已經是個半瘋的人。

又有保安找來兩根繩子,將範女士雙手腕子捆牢,就近反剪雙手捆在旁邊的粗樹幹上。範女士拼命掙紮,像瘋子似的大喊大叫,臉上全是血和泥,身上全是塵,頭發比雜草還亂,有時候還張嘴,好像要咬人,看起來特別可怕。我對醫生說:“怎麽會變成這樣啊?”

醫生說:“狂犬病發作到後期就是這樣,還不能讓她咬到,否則也有可能感染!”我心裏直哆嗦,心想這不跟那種僵屍片一樣了,咬誰誰就犯病,嚇得直往後退。小馬和小牛也急得不行,範先生非要沖過去,兩個保安死死把他拽住,說不行,要是咬到你也沒跑。

範先生跪在地上,哭得像個淚人,雙手捶著地面,喊著“為什麽會這樣”的話。旁邊圍了不少人,有小孩被範女士的瘋樣嚇得哇哇哭,孩子媽趕緊把他抱走。不多時,印有“廣東省疫控中心”的白色依維柯開進醫院,下來兩個身穿黃色奇怪衣服的人,司機讓大家都遠離,問能不能給打一針麻醉劑。這時醫生叫來了副院長,雙方協商之後,副院長從麻醉科找來麻醉師,那穿黃色衣服的人接過針頭,繞到大樹後面,紮在範女士反剪的手腕上。範女士努力轉過頭,張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想咬那黃衣人,黃衣人也有些害怕,邊紮邊躲,最後勉強打完。

不到十分鐘,範女士漸漸不再動彈,頭也垂下來。兩名黃衣人讓保安解開繩索,四個人擡著範女士進了汽車開走。圍觀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全都鼓起掌來,範先生憤怒地大叫:“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沖向最近一個鼓掌的男人,那男人嚇壞了,扭頭就跑,還摔了一跤,幸好被兩保安把範先生拽住。範先生跪在地上,已經哭不出聲音。

當晚,我怎麽也睡不著,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範女士被捆在樹上,像瘋狗似的那副表情。甚至直到現在,好幾年過去,回憶起那段場景,仍然就像在眼前似的。

在廣州又住幾天,後來的事是小馬告訴我的。範女士沒兩天就病發身亡,範先生將她的遺體運回南京,救助站出了十萬塊錢,算是給範女士的撫恤金,但範先生的父母不依不饒,要告救助站,說範女士應該算是因公殉職,必須賠償。而小馬又問我,那兩塊樹精和澤度金的佛牌能不能退,看來是對範女士請貓狗胎路過之後發生這種事,心理上已經有了陰影。

我當然不願意給他們退貨,說泰國方面出貨就不會退,除非是假的或者佛牌有問題。再說那是因為範女士自己非要制作以狗為材料制成的佛牌,這種情況不到千分之一,而樹精和澤度金都是常規的佛牌,只要認真供奉就沒意外,不用擔心。小馬也沒再跟我糾纏,之後,我也再沒跟他們有過聯系。

說實話,雖然範先生和小馬他們都沒認為跟我有關,因為範女士是自己非要去用手逗狗吃糧而被咬傷,又不是精神失常的行為,但我一直認為,這事跟我脫不開幹系。當初要不是我同意讓阿贊師傅幫範女士加持什麽可笑的“狗胎路過”,她也不會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動物專家,能跟狗心靈溝通,也就更不會做那種危險的事。現在看來,除了修法者,世界上哪裏有能跟動物通靈的?就算修法者也不見得狗就不咬你,那麽溫順的美國大丹,不是照樣會發性子咬人?

打那以後,我看到狗就躲著走,尤其是大狗,有時候朋友會笑話我膽小,狗有什麽可怕的,那些金毛啊、拉布拉多啊、古牧啊之類的都很溫順,是人類的好朋友,而且還有主人牽著繩,沒事的。我從來不解釋,只知道想躲得遠遠的而已。

出了這档子事,我也沒什麽心情去香港,反正阿贊南雅有冼老板幫襯,生意接得不錯,冼老板也沒什麽企圖,於是我就回到沈陽,想散幾天心。在廣州買了些特產回去,照例給家人和親戚分了些,也送到一樓羅麗家。敲門是羅叔開的,看到是我,他表情似乎有幾分尷尬和慌亂,這時我看到羅麗和一個小夥子打臥室裏出來,見是我,羅麗也很驚訝。我笑著說剛從廣州回來,帶了點兒東西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