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難保不濕鞋

我笑道:“那是佛法想告訴你,信則有不信則無,既然你已經得到保佑,就說明這佛牌有讓你轉運的能力。但你不能總這麽做生意,這也是佛牌在對你進行考驗。如果你被暫時的利益給蒙蔽,到時候老天爺會把你之前得到的不義之財加倍收回去,懂了嗎?”田先生很輕蔑地表示沒那麽回事,現在的人都這樣,要是像你這麽說,那中國人都得倒黴。

既然話不投機,我也就沒什麽可說的,掛斷電話。在我的牌商生涯當中,遇到過無數客戶,什麽性格都有,但像田先生這種以坑蒙拐騙為樂的人,還真不多見,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良心這回事,也根本沒有,行事從來沒有對與錯的概念,而是以對自己是否有利為唯一標準,毫無同情心和憐憫心,我甚至懷疑,他小時候是不是有過什麽心理陰影。

大概兩三個月之後,我接到小惠電話,說她老板的信息站出事了,田先生為了多賺錢,開始幫人辦出國勞務,到韓國的服裝廠做工,每月工資折合人民幣能拿到兩萬塊錢,但要收手續費一萬五。起初他確實聯系了勞務公司,也成功辦走幾個人,但這一萬五的手續費,要好幾方分配,到自己手裏只有兩千多。後來田先生發現,很多非正規的勞務公司也在辦這種業務,但不是跟國外的勞工部門合作,而是非法的,也就是偷渡打黑工,一般都是到中餐館後廚洗碗,每月工資合人民幣一萬五不到。幾乎不用出什麽手續,甚至連護照都不用,交五萬就行,田先生這邊能分到手兩萬。他覺得有利可圖,就開始跟這類勞務公司合作,才一個多月就辦走四個人,足足賺了八萬。田先生非常高興,正打算大施拳腳的時候,沒想到出了岔頭。

其中有個人不小心被移民局例行檢查的時候揪出來,發現沒有身份,是黑工,就抓起來遣返回國。這人家裏非常窮,剛到韓國才半個來月,本想幹幾年多賺點錢,好給老媽看病,那五萬手續費是幾乎借遍所有親戚借來的,心想反正幹三個月就能回本,剩下就是賺到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遣返,他找到田先生,要求退還手續費,田先生當然不肯,這人萬念俱灰,大半夜砸開田先生信息中介公司的門鎖,就在辦公室裏上吊自殺。

清晨有環衛工發現這家店鋪的門隨風開合,以為招了賊,開門看到屍體,嚇得差點兒昏倒,報警後警察一調查,才知道這事,就把田先生也帶走了。

“田老板,你說這是不是佛牌給影響的?”小惠說,“那陣子你不是說要是不行善,佛牌就會讓人倒黴嗎?”

我說:“誰也不敢保證跟佛牌無關,但田先生長年坑蒙拐騙,大惡不作小惡不斷,現在他因為騙幾萬塊錢而導致對方自殺,這罪孽可就大了。要知道上吊自殺的人怨氣極大,以後也會經常纏著田先生,你最好離他遠點兒。”

小惠哼了聲:“我才不理他呢,法院說他是參與非法經營,要判刑的。這事其實我也知情,幸好我老叔在法院有熟人,把我保出來才沒事,要不然非跟著他吃瓜落不可!可惜他還欠我錢沒給。”我問什麽錢,小惠說就是幾個月前你來朝陽,我幫你墊付的那六千塊錢。

“那筆錢你不是說田先生已經給了嗎?”我問。小惠說只給了四千,說剩下的兩千過幾天給我,一拖就是好幾個月,又給了一千,最後還剩下一千怎麽也沒給。我心裏暗笑,田先生這人就是這樣,雁過拔毛,估計他連死人身上也能擠出五塊錢來。令我想起黃誠信來,但相比較,田先生似乎比黃誠信更無底線更卑鄙,或者說,他相當於是個低端版的黃誠信。

這樁生意到現在才算結束,田先生被判多少年,我也不太清楚。按他的說講,朝陽市就那麽大,他哪個部門都認識人,都能擺平,也許不用判刑,但花多少錢就不知道了。小惠最後也沒找我請佛牌,後來跟她也漸漸失去聯系。

夜路走得多,早晚會遇到鬼,常在河邊走,哪裏能不濕鞋?當佛牌商就是這樣,遇到的客戶千奇百怪,什麽樣的都有。再不正常、再奇葩、再垃圾甚至心理變態的也得面對。一方面為了賺錢,另一方面,也鍛煉得我有了顆強大的內心,見到什麽人都不會覺得太出奇。多年以後,在我散盡家財、回到原點時,發現這段經歷唯一帶給我的好處,恐怕就是這點了。

在沈陽轉眼呆了兩三個月,給高雄打電話問近況,他稱自從彭馬死後,阿贊布丹那邊一直很平靜,並沒有人找他的麻煩。他甚至還托人到西馬來半島的檳城打聽鬼王的動靜,發現他似乎住在那裏,承接他的降頭生意,加持他的鬼新娘。高雄告訴我,那是檳城鬼王自己養的一個女鬼,結婚當天橫死的新娘,已經有十幾年,比任何域耶頭骨等施法工具都霸道,能幫助鬼王在落降的時候達到最佳效果。還給我發過照片,黑白的,說實話長得很漂亮,但卻怎麽看怎麽瘆得慌。以後我們會講到,現在暫時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