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靈蠟

我簡直愁得無語,心想這都是什麽鬼活啊,但既然高老板發了話,我也不敢多說,而且都做到這地步了。只好撿了半塊磚,將這副屍骸的頭骨立著放在地上。那兩個大窟窿似乎在瞪我,我手直顫抖,連忙雙掌合十,行了幾個禮,然後開砸。

人身體最堅硬的地方除牙齒就是頭頂骨,砸了幾下都沒有砸壞。這四個人都在看著我,似乎讓我快點兒。高雄和梁姐在旁邊似笑非笑,我把牙一咬、橫下心來,高舉磚頭用力砸下去。頭骨終於被我給砸塌,最後開裂,將頭頂中心位置的幾塊骨片撿出,偉克用一個透明塑料袋,將骨片都裝進去收好。最後,偉克和我用鐵鍬在屍窯中挖了個坑,把屍骨全都埋進去,又將兩根蠟燭插在土裏。

終於結束了,高雄告訴我可以回去,我長籲口氣,覺得渾身又累又酸,說不出的難受。開車回阿贊久家的途中,我迫不及待地問:“那具屍骨是怎麽回事,詐屍嗎?”

“算是,但也不算是。”高雄說了句典型的廢話,不再解釋。我說我已經付過五百泰銖,今晚還可以繼續問你問題,你要是不回答,就算貪汙。

高雄側頭看看我:“那死者迫切想投胎,但因為怨氣太大,死得不甘心,所以一直沒能如願。今晚碰巧遇到阿贊久加持賓靈,死者願望迫切,就顯靈故意弄出聲響,以吸引法師的注意。然後就如它所願,阿贊久借機會用咒語幫它超度,讓陰靈能消除怨氣。”

我問:“沒了怨氣的鬼魂都能投胎嗎?”高雄看了我一眼,說多數是這樣,如果不太確定,你可以去問問那些陰靈。我連忙擺手說不用,我覺得都能。

另外想起個事,我問高雄,這事跟五靈蠟有什麽關系。高雄說:“之前不是跟你講過,靈蠟要用迫切想被超度的陰靈才可以,雖然沒有五個,但剛才那位死者怨念太強,所以才有能力顯靈弄出鬼響,要是制成靈蠟,效果不會比我的差。我跟阿贊久商量,讓你來操作為死者超度的過程,以後制成靈蠟,你用起來也比別人效果好。”

聽他這麽一說,我立刻高興起來,看來高雄還是比較向著我。他又說:“你小子是不果好好感謝我?那個牌商梁姐有些嫉妒,說她這幾年都想找靈蠟卻沒機會,現在有好機會,我非要留給你。”我笑著說大不了請你海鮮大餐外加全套馬殺雞,找最漂亮最性感的女按摩師。

“這還差不多,”高雄說,“做人最要緊的就是有良心!”

回到阿贊久的家中,他讓偉克把四塊賓靈取出來,用尺寸合適的防水亞克力外殼裝好,用強力膠水粘牢,配好金屬鏈,分別給高雄和那位女牌商梁姐每人兩塊。梁姐說:“這麽難弄到的賓靈骨,高老板是不是要多付些辛苦錢給我?”

高雄說:“難得跟美女牌商合作,沒問題,在定好的價格上,我每塊再多給你兩千泰銖材料費,怎麽樣?”

梁姐立刻瞪起杏眼:“才兩千泰銖?我辛辛苦苦找遍半個泰國才弄到,你只給這麽點錢,不是在打發要飯的嗎?我一個女流在泰國當牌商很容易嗎?你們這些臭男人,除了欺負女人還會什麽?好,我把這四塊賓靈全都踩碎,誰也別想要!”她說完就伸手去搶。

我傻了眼,沒想到這梁姐還這麽大的脾氣,此時梁姐已經從高雄手中把佛牌奪過,扔在地上就要踩。那兩塊賓靈牌就落在我腳邊,我也沒多想,下意識用腳一掃,把兩塊牌輕輕踢到旁邊,梁姐穿著耐克運動鞋的腳重重落在我的腳面上。原以為女人沒什麽力氣,但我卻覺得腳仿佛被啞鈴砸過似的,疼得我我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一腳沒踩到,還要再踩,高雄和偉克已經回過神來,兩人連忙上前抱住她,開始力勸。我咧著嘴把賓靈牌撿起來,梁姐仍然氣得鼓鼓的,看起來卻更顯漂亮,只是那眼神很可怕,就像一頭要吃人的母獅。勸了半天,梁姐才緩緩平復情緒,高雄問她每塊要加多少錢,梁姐長籲幾口氣,說:“兩千就兩千吧,沒事。”

這句話讓我更驚訝,高雄卻似乎習以為常,從皮包裏數出幾張鈔票遞給她。梁姐把錢收起來,轉身走出木屋,再聽到外面傳來汽車引擎聲,漸駛漸遠。

高雄又數了些錢交給偉克,他從透明塑料袋裏把幾塊骨片拿出來,最大的留下,剩下那幾塊都放在小型石舂裏,打手勢讓我用石杵搗成骨粉。他則坐在屋角,用腳踏式砂輪片,把最大的那塊骨片打磨成圓形。再精細磨光,最後交給阿贊久。我搗了半個多小時,這幾塊骨片已經變成骨粉,我問偉克怎麽樣,他用手捏起一小把,來回仔細碾著,最後搖搖頭,示意讓我繼續搗。

再搗半個來小時,我再向偉克招手,他連動都沒動,只搖頭,示意我繼續。我心想已經搗了一個小時,都快把骨粉給搗沒了,這麽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高雄靠坐在屋角,邊抽煙邊跟誰通著電話,我又不好意思問,只好繼續無聊地搗。又過了二十來分鐘,偉克走過來,讓我停下,再次檢查骨粉,點點頭,將石舂裏的骨粉倒在大碗裏。